瑞王恰到好处地暴露了一丝感激的笑, 复而又像是想起了甚么,有些为莫非:“大哥美意, 本来是不该推委的, 可我那舅兄心高气傲, 一心科举入仕,做父皇弟子,我看得等几年,他考中了……”
送走了瑞王府里的寺人,镇国私有些摸不着脑筋了,倒是顾屿心下了然,瑞王现在凭借于太子,就算内心已经有了筹算,也没有阿谁才气去实施,又被他们提早将了一军,如果这还不能够让他方寸大乱,那他的城府也太不像个少年人了。
顾屿闭了闭眼睛,不肯再去回想当年的事情,但他的情意却非常果断,他不会让本身落入上一世的地步,于他有生之年,必清除江淮,清算陇右,一为顾峻,二为本身当年许下的信誉。
镇国公对此是没甚么定见的,究竟上他已经是顾家人里很能变通的了,上一世他也曾劝过顾屿直接入仕,只是顾屿想要堂堂正正科举为官,并没有摆荡。
上一世,瑞王借除妻族之势大肆肃除勋贵,是在二妹数度小产,烦闷而终以后,两世为人,他有太多的影象恍惚,但最清楚的,除了归京那日若弱和父亲的灵位,顾峻临终前阴霾肥胖的模样,就是二妹几次小产,他去探看时那惨白又勉强上了妆袒护的骷髅似的脸。
说到这里,顾屿顿了顿,想起瑞王做了一世大要君子,二妹离世以后却以镇国公府罪犯欺君为由,连妻孝都不肯守,连纳三房美妾,又封一名侧妃,若非以后废太子俄然发力,让他应接不暇,约莫还没坐上皇位,他已有三宫六院之底。
当今之世,歌舞升平,想要科举入仕,诗赋为重,经史为轻,殿诗只言诗才,不提策论,很多真正有治世实才的人难以晋升,狷介的死守寒窑攻读诗文,肯咬牙低头的凭借朝中勋贵世家,常常辛苦做出些成绩以后,就会格外针对那些科举入仕的官员,豪门世家两派纷争,也有一部分是为了这个。
他不想再华侈光阴,他要做的事情太多,五年的时候太长,入仕以后,另有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做。
现在千帆过尽,他反倒是明悟了过来,这世道向来就没有甚么堂堂正正,科举取仕本是为国遴选治世之官,现在不过是浮华诗文的戏台,真要说不公道,不公道的是现在的科举,而非是他。
他的mm,家世才情边幅无一不佳,出嫁前是千娇百贵的公侯蜜斯,出嫁后是堂堂正正的亲王妃,最后倒是死于万念俱灰。
顾屿却不感觉有甚么,见陈若弱惶恐的模样,反倒暴露了些心疼的神采,替她拢了拢狼藉的发丝,安抚道:“二妹脾气很好,你跟她必然能相处得来,至于瑞王……他在人前老是不肯意失了礼节的。”
镇国公听的毕竟不如顾屿切身经历的那样清楚,此时就不免有些踌躇,他的踌躇是很普通的,出嫁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平凡人家尚且没有把女儿扣在家里的事理,更何况公侯府邸,天子姻亲。
顾屿并不消听全后果结果,报信的人只提了一句表蜜斯来了,又哭着走了,他就晓得大抵上出了甚么事情,举凡子孙多的人家,都逃不脱季子最受宠,三弟也是如此,贰心知肚明,若非当年家变,三弟约莫到死也就是个纨绔后辈,最多比别家的纨绔多一点脑筋,晓得趋吉避凶,不犯大错。
如许的人,如果被他看去了若弱的面貌,哪怕是肖想几分,都让民气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