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若弱顶着一张好笑的泥花猫脸,神情却比甚么时候都严厉,她盯着顾凝,大声地喝道:“为个不值当的男人去死,你到底有没有知己?你去到浅显老百姓的家里去看,你已经比大多数的人活的都要顺心快意了,这不是大风刮来的!凭甚么家里人疼你如珠如宝,你都不看在眼里,却要为个不在乎你的男人去死?”
顾凝痛哭着还要再扑上来,仍旧被陈若弱推倒在地上,瑞王府的湖泊水源引自宫中,故而湖岸处是用青砖砌的地,镇国公府府邸规格稍小,蓄的湖泊也是人造的,空中是泥的,摔一下不算疼,却还是让顾凝瞪红了眸子。
顾聆听着,一边哭一边嘶声叫了起来,顾峻远远的就闻声了她的哭声,拔腿就跑了过来,一把撞开了陈若弱,就要去扶顾凝,“二姐,二姐你别哭,别哭啊,是不是大嫂欺负你了,我替你打她……”
“备水。”顾屿叮咛了一句,一转头就见陈若弱又把本身糊了一脸的泥,他手里的帕子也脏了,不由得摇点头。
陈若弱拿胳膊擦了擦脸,重又变回了花脸猫,她转头看了看,见顾凝已经被顾峻谨慎地扶起,她看着一身泥泞,脏污不堪,可不知为何,瞧着比在瑞王府里见到的那会儿,多了一丝活力。
“我觉得大嫂打一下,让二姐复苏复苏就够了,没想到大嫂打了一巴掌,接着又是几巴掌……”
镇国公府是真的没做过密查谍报之事,只要等阿凝事罢,断去联络, 即便今后瑞王势败,要咬镇国公府一口, 也不会查出甚么蛛丝马迹来,只是这过程要格外把稳, 不要被人有默算计了偶然。
父子两人正商讨着,蓦地听脚步声传来,顾峻气冲冲地折返了返来,少年脸庞上尽是惶恐和焦心,“爹,大哥!大嫂打二姐,我拦不住她!”
陈若弱被顾峻撞开了几步,倒没有像普通的闺阁蜜斯一样摔跟头,她站在边上,仍旧叉着腰,站得稳稳的,闻声顾峻这话,抿了抿唇,又道:“我不管你今后是恨我,还是讨厌我,起码现在这话,除了我,是没人会跟你说的,你在王府里寻死,还能说是一时胡涂,你在娘家寻死,和死给家里人看有甚么辨别?除了疼你体贴你的人,谁管你死不死?莫非你死了,阿谁瑞王就会为你守一辈子妻孝吗?”
镇国公府这几日不承平,管事被大理寺押走了大半,婢子下仆大家自危,可贵有在院外走动的,一见顾屿带着花脸猫似的陈若弱返来,立即就有李嬷嬷带着闻墨和一众婢子迎了上来。
看了一眼狼狈不堪的顾凝,陈若弱惊觉本身动手太重,见顾屿一脸冷意,顿时表情沉重,就像个做了错事的小孩子,低着头,亦步亦趋地跟在顾屿的身后。
少年的手掌滚热,毫不在乎本身身上的泥泞冰冷,像是一股暖流紧紧地贴合上心房,顾凝只感觉本身从未如此复苏过,想到本身刚才做下的胡涂事,差点就再也见不到真正疼她体贴她的人了,哭声不由得更大了一些。
顾屿却没有打哑谜的意义,见瑞王神采里似有思疑,似有冷意,再也不复那张强装出暖和的面孔,眸子微微抬了起来,渐渐地说道:“堂堂定北侯长女,母家亦尊荣,若非出身见不得人,家底比阿凝还高些,为殿下妾,委曲了吧?”
顾屿对此没甚么定见,他走时留了几个官员的软肋把柄,瑞王是个谨慎到可骇的人, 即便现在还是少年, 心眼也比太子多长了好几个, 这些谍报他约莫会从中挑一个两个合适的,不着陈迹透底给其他的皇子,从眼线那边考证过真假,才会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