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人丢到佛前来了,虞锦深深吐出一口浊气,真想回殿里去把那牌位抢过来。
虞锦正昏昏欲睡,一听到他这句刹时就复苏了,挺直腰板,温良一笑:“这话你就说错了。国之兴亡,重在三宝,农户产粮、工匠制器,另有银子,商不出则三宝绝,没有了贩子,你哪儿能活得这么清闲?”
半个时候后,几人吃饱喝足,虞锦指着面前一盘子菜,开端数落了:“可真是贵啊,这一小碟子野蒜,漫山遍野到处见,盘里油星子都没两粒,纯粹是无本买卖,一盘便要卖三十文。如果在城里,一碟炒野菜最多要七八个铜板,三十文怕是要被人骂死的。”
虞锦整了整衣领,推开门,进了秦家人呆的那屋——给人赔不是。
她家锦爷哪会说这么高深的话?满是背下来的。
虞锦摆摆手。
送那家人畴昔的保护仓促折返来,低声道:“不是专门肇事的。这户人家姓秦,冯三恪阿谁惨死的二嫂便是他家的女人,本日正巧上山来拜佛,冷不丁瞧见了。”
可他眼里却亮起几分微薄希冀。
“瞧您说的,您还赚不了钱,我们不都得喝西北风去?一会儿咱坐下好好唠唠。”
出了殿门,外边的地主富商跟瞧见了金子似的一拥而上,都抢着跟她说话,争夺混个脸熟。
随即响起的是冯三恪的声音,隔着道门,虞锦不知他神采,只听出他语出有愧:“我家对不住嫂嫂。因为这案子,嫂嫂的尸首隔了半多月才得以下葬。秦家闹着要讨份和离书,当时家中无人,这份和离书至今没下落,也许她那名契还没从柳家村的户谱上撤下来。”
“爷你说话呀!那家人说通了吗?”兰鸢急道。
又行了未几时,马车停了。保护上前去看,返来报说是前边有一辆马车车辙断了,正恰好挡在路中,半天没腾开道,一群地主老爷只得下车行走。幸亏离山脚不远了,走过这片集市就到了。
……
虞五爷呵呵嘲笑,把家里念过书的管事都凑到了一块,翻遍前人古籍,往里边搜刮了百来句名言,东拼西凑弄成了一本《良贾录》,在都城富商中广为传播。而后凡是谁再说贩子一句好话,就拿老祖宗的名言糊他一脸。
恰好拜她爹的长生牌位已经成了全部陈塘县的民风,她这当闺女的又不能当着世人面给撤下,实在糟心。
一时之间四下俱寂,百姓都骇然望着,退得更远了些。
正赶上这回虞锦回籍,去寺里的人比往月还多。连县老爷都提早一日派人过来知会了声,叫她净身沐浴。
大悲寺落在苍岭上,漫山枯木,不见丁点绿意。幸亏崇山豪放,云雾环绕的添了几分意境,勉强还能入眼。
虞锦沉默着坐下,灌了两杯茶醒酒。
“不消跪?”虞家大爷目光缓慢地往虞锦这头飘了一眼,悻悻站起来,又问那小沙弥:“那该如何说?”
殿外的女眷连声尖叫,乱成一团,虞锦忙跑出去看。
一起上,如许的号召声不断于耳。
至于赔的百两银子全都略过不提。
几人都笑得不可。
虞锦眼皮跳了下,啧啧称奇:“这才一顿饭的工夫就把你拉拢了?甚么农禅不农禅我悟不出来,我只知方才我那大伯上的香,十三炷香,花了六两银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