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哥你如何右边眼睛都是红的啊，不是要瞎了吧？”
虞锦的说话声随他低了两分：“可有备别的份？若不然，叫我在这儿誊写一遍？”
他眼里有痛色，晦涩道：“柳家村的邻里乡亲都被带到衙门作证，邻家说……说我奸污嫂嫂；乡亲们说我一贯逞凶斗恶――我们一家人都是他乡来的，平时要不硬气点，佃来的地步早被人占完了，却远远算不上逞凶斗恶，他们都是昧着知己说话；另有嫂嫂她家人，也没一句好话。”
博观应了一声，想也不想就去开了门，门口站着弥坚和弥高，一人提着个香喷喷的瓦罐，一人捧着笔墨纸砚等物。锦爷竟也跟着来了。
县令低声道：“要案宗是分歧律法的，可不敢这么说。年关了，上头下来人查访，就在府里头住着，不敢叫他们听到。”
博观这才放心，又跑去问了问宋老伯，传闻多按按太阳穴能化淤血，又折腾冯三恪去了。
第二日，虞锦亲身去了衙门一趟。
“这是？”冯三恪愣住。
“冯哥眼睛还没好呢。”弥坚小声提示。
县令一起送她出了门，瞧着她眼中有愁，没忍住叨叨了两句：“当初你就不该保此人，他身上一堆费事事。保了也就保了吧，还翻甚么案哟，大费周章，最后也一定能弄出甚么成果来，从速丢了这烫手山芋才是正理。”
虞锦收回击，语气轻巧多了：“该有的公道迟早会到，你既说没有杀人，下回再当街赶上秦家人就别傻站着挨打。”
“哎！”
县令愁眉苦脸：“女人哎，你可别难为我了，你转头叫那冯家小子给你把案子说一遍，鞠问过了那么多回，他应当能说得明白。如果还不可，就去柳家村，问问当时作了供词的邻里，听听他们的说辞。”
这眼神直叫民气尖一软，虞锦拍拍他肩膀：“你好好养伤，别想太多。这几日|你闲着没事，不如学学算盘，把十以内的加减拨明白。算盘我也给你带了，不会就问博观。”
冯三恪摇点头：“不会再赶上的。本日给爷丢脸了，我就不该来的，今先人多的嘉会我都留在府里罢。”
冯三恪眼巴巴看着她。
“能走能动的，爷有甚么活儿要派给我？”
“从镇上到柳家村不算远，我走回家的时候是半下午。回了家，却见家里吵吵嚷嚷，我爹娘兄嫂吵成一团，嫂嫂清算了几件衣裳，哭着说是要回娘家。”
虞锦啧一声：“我这提着鸡汤来探病的，如何被你说得跟黑心肠主似的？”
“我辨不清是非忠奸，也没那识民气的本领。县衙前救下你，不是因为信你，而是因为你是疑犯，罪刑未断，你不该死。”
虞锦浅笑：“那就闭着眼拨，恰好练练默算。”
“行了，差未几了。”
博观坐在他床边一个小杌子上，跟个小女人似的泪眼婆娑：“冯哥你如何去拜个佛都能让人打了呀？和尚如何会打人呢？你是不是偷人家功德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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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医宋老伯给他拿凉水敷了身上的伤，又开了两样活血化瘀的药，内服外用都有，说道：“没伤着内腑，皮肉伤没甚么的，年青小子养几天就好了。”
别人小却心细，吃完饭，叫冯三恪趴在床上，大夫说一天抹两回药，博观两回就给他抹了半罐子，跟拿浆糊刷墙似的，冯三恪心疼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