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三恪脑筋已经转了起来，账柜、桌椅都是现成的，能省很多工夫，只是这茶社他们开不起来，因为没人精通此道，再说寒冬腊月的，跑来喝茶的雅人也不会多到哪儿去。
虞家两家关门的铺子一在东一在西，离得不远。点心铺子在西面，靠近街口的位置，再前头就是泉安街了，来交常常的人多，吵，却也热烈；茶社在石青街的中间位置，两端不着，勉强算是闹中取静。
“我哪有？”
冯三恪忙把他喊住：“别归去了，天赋刚亮，爷还没醒呢。我们先在街上逛逛罢。”
她本日脾气古怪得短长，冯三恪盯着人看了半晌，嗯了一声，走出去，带上门，去外院找会撬锁的保护。
半里长的大街，食肆一十三家，大酒楼三家，布庄两家，绣坊一家，裁缝铺子五家，点心铺子四家，粮油店三家，牙行三家，另有甚么热锅子、古玩店、胭脂水粉、打铁铺、木工、卖鹦鹉的卖鱼的，零琐细碎开着。
“呵，别看我！”虞锦刚撕完信，心气不顺，嘴上的话也不如昔日圆融：“我偏不去，撬了就是撬了，我看她敢不敢来告我私闯民宅。”
屠夫膀大腰圆，拿着把厚背刀“砰砰砰”地剁肉，一下下的，震得案板都抖三抖。瞧他们四人站中间，呼喊一声：“买啥？”
“要不？还是上门去问一下……”冯三恪局促不安。
谨言想想也是这个理，又跟着几人去西边那点心铺子逛了一圈，这家铺子叫“虞氏香糕”。左边挨着一家生肉铺，猪头猪耳的全都挂在外边，走近便一股子难闻的腥气，瞧着远没那茶社洁净。
几人面面相觑，没辙了。
一个上午绕着石青大街交来回回逛了两趟，几人又空动手归去了。兰鸢怕锦爷不欢畅，回府前还非常讨巧地买了一大包糖炒栗子，内心小九九算得挺精，俗话说吃人嘴硬，锦爷吃了她的糖炒栗子，训她的话就能说得轻一点了。
“你如何总说沮丧话？”弥高嗤笑：“这也不可那也不可，从速回府里坐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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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三恪内心猎奇，却也未几问，将上午逛街的所思所想说了一遍，最后道：“两间铺子都落着锁，进不去，等从爷这儿拿了钥匙，下午还得再去看看。”
他大步走着，内心倒是有些好笑。
“冯三哥！”竹笙小声喊住他，问了几句mm上午的表示。冯三恪一五一十说了，竹笙微浅笑道：“她年纪小不懂事，劳你照拂些。”
“这是本家的铺子，钥匙天然不在我手上，我也懒得上门去跟老太太要钥匙。锁是甚么锁？”虞锦问他。
虞锦正在外屋坐着，窗下摆着一张八仙桌，她斜倚着桌沿，手肘撑着头，面庞暖和。冯三恪凝神瞧了一眼，只见锦爷在看一封信，看得专注极了，竟连他进门的动静都没听到。
“啊――”
虞锦啧了声，笑得不太朴重，突地回过味来：“你有案底儿你别做，下午带俩保护去撬门。我那大伯先头不是亲亲热热说我们是一家人么，两边又没分炊，我这好侄女想做个买卖，难不成还得上门去求他？”
“妥了！”
“不能吧？”弥高惴惴道：“你姐姐去的那会儿还是夏天，又有管家照拂。现在这冰天雪地的，总会放我们归去睡个觉的。”
是会发脾气的。
冯三恪没出声扰她，站在几步远的处所等着她看完。却见虞锦看完信以后，悄悄笑了一声，随即抬手，慢腾腾地，将那几张纸给扯了，侧面瞧去神采阴晴不定，方才那声笑仿佛是冯三恪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