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半天没听着反响,冯三恪愣愣看着她,唇嗫嚅了几下。
冯三恪:“……”
这帐本上记取的是虞锦带着人回县里这一起上的花消,从都城解缆, 统共走了五日, 将路上花向全都写了然, 大到食宿, 小到路边买的生果糖人, 乃至几文钱一块的香肥皂都一五一十写在里头。
瞧他学会了,博观起了兴趣,叫冯三恪往中间挪了挪,他也挤到了同张床上,管家发下的那本账放中间,兴趣勃勃要教他识字算数。
啥?
他想的工夫不长,博观拿着算盘还没捣鼓出来,见状一呆,忙说:“不是不是,你得拿算盘拨出来呀。”
冯三恪揣摩了一会儿,便道:“四百文,再加两个二十六,四百五十二文。”
博观惊奇道:“爷还会打牌九?”
竹笙方要开口,想说锦爷如何能够真贪他们那点月钱,都换个说辞给归去了。
总算没叩首,虞锦松口气。
“账天然就是算账啦。你看,这一个珠子就是一,再拨一个是二,然后3、四;五呢,就是把下边四个算珠拨下去,上边珠子拨下来;六七八|九鄙人面加。”
虞锦笑得很都雅:“弥坚兰鸢他们凑了一桌,在我屋里打牌九,我坐了五轮庄,就没人跟我玩了。”言下之意就是闷得慌,到后院找乐子来了。
冯三恪几不成查地蹙了下眉。他自小家教严,爹娘说嫖赌这两样是瘪三才去的处所,冯三恪从没动过心机。每回主家给发了多少人为,几近能全须全尾地带回家里去。
冯三恪沉默,又看他一眼。
冯三恪瞥他一眼。
“没事。孙捕头还叫你列几小我名,就是公堂上的供词证人,乡里乡亲的不提,供词紧急的人有哪些,得一一列出来。”
要不是此时细想,他乃至认识不到锦爷是个女子。
他眯着眼,几近要从帐本上盯处一个洞来:“晌午于……甚么甚么食肆用饭,四桌酒菜,一桌一百一十三文;小二喂马草,给了二钱银。”
他二人说话声音不小,博观还没算完账,又不能用心,急得直挠头:“爷别说话!等我把这半页算完!最后半页了!”
晓得冯三恪心心念念的是甚么事,虞锦进了门也不卖关子,开门见山:“海津府衙离得不远,昨儿叫人把信送出去了,方才收到了复书。孙捕头说腊八连着休沐,会放两日假,他再请上两日,来县里看看。”
他摩挲着算盘上头的小字,只觉心口炽热,这是锦爷对他的殷切期盼。四个字此中深意更是一辈子不会忘。
冯三恪还是床上趴着, 腰背另有些疼, 他并非不能翻身下地,只是府医宋老伯那天临走前意味深长地说“男人这腰必须好好养,草率不得”, 冯三恪也分不出他是专门嘲弄的,还是说得真的, 为图个放心,这两天全在床上趴着。
这是明天虞锦带过来的,掂着比博观阿谁要沉些,色彩也厚重,看着就不是便宜物件。算珠颗颗圆润透亮,被摩挲了好久,故而其上有光,另有几颗珠子裂了纹,约莫是用了一两年的。
“冯哥你别这么看我呀。”博观脸一热:“我就这仨字不熟谙,来来来我们算,茶水八壶是一百六十文,那四桌酒菜应当是多少钱?”
他没用过算盘。之前一家子,父亲和兄长农忙时耕地,闲时去镇上接活儿,他娘和嫂嫂留在家里养鸡养兔种菜,绣些物件拿去卖,一家人多多极少都有些进项,都放到个大瓦罐里,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得数,算盘倒是用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