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兰鸢眼睛一亮,已经听懂了他的意义,想要插嘴,又被弥坚摆摆手拦下。
内屋门没关,被一扇一人高的四君子屏风挡着,看不着里边景象,却听到虞锦恼火的声音传出来:“出去出去!进门也不知会一声,都十四的大孩子了还随随便便往我屋闯,甚么弊端这是!”
好不轻易有了个主张,几人坐不住了,又跑正院去汇报了。兰鸢和弥高一贯爱抢先,跑在前头,冯三恪和谨言性子稳,落在后边。
这么想着,虞锦便开口:“这点子倒是不错,真要做起来却没你们想得那么美。”
弥高抢了嘴:“新衣新鞋帽子!”
他是被弥坚引入府的, 最后那几天也是这少年带他安设下来的,冯三恪对他的感激乃至比对虞锦的还要来得深切些。刚进府时两眼抓瞎, 衣裳在哪儿领、月钱在哪儿领, 都要去问他。
虞锦浅浅白她一眼,也不辩驳。
这回她没像平常一样判定拿主张,指腹磨蹭着算珠,慢腾腾地拨|弄了半天。
弥坚指指外边, “我们去院里说。”
“啊?”几人都是一惊。
“乡户人家,一件衣裳穿三五年,过年买新衣的少;春联福字也少有掏钱买的,找村里会写字的童生老爷帮着写一副,送两颗菜也就是了;鸡鸭鱼肉,这也是有钱人家吃的,贫民家只在年夜吃一顿肉饺子,能省一点算一点。”
弥坚嘴皮子俏,平平平淡一件小事也能叫他说得顿挫顿挫:“嬷嬷说这些东西得早早筹办,要跑好几个处所才气买齐。为甚么呢?因为粮店里这些东西不全,粮店里只要小米、大豆和花生,缺红枣;一起找啊找,好不轻易在娘娘宫那边找着个卖桂圆和莲子的摊儿,竟连冰糖都没得卖,还上街问了问谁家卖冰糖。再有,腊八粥要拿沙锅渐渐熬,沙锅在哪儿还不晓得。”
是以虞锦问:这是谁想出来的点子。
“都不是都不是。”兰鸢嘿嘿一笑,狗腿样儿跑上前给她捏肩,喜滋滋道:“我们晓得该做甚么买卖了!”
碗里的面半温不凉,冯三恪三两口吃完, 背面有人拍拍他肩膀。
她说这话时谁也没看,只盯着冯三恪的眼睛,“掌柜的仔谛听,他们仨不晓得陈塘甚么景象,你该是清楚的。”
本来,刚才是在沐浴……
她没做过粮食买卖,都城粮食甚么价倒还听过几耳朵,陈塘的粮价却不清楚。可粮食本就是薄利多销的买卖,开个铺子卖腊八粥食材,点子讨了个巧,却也只能比别的小贩贵个几文,不然客人甘愿绕远路去买。
“说来听听。”
别的孩子年前懒惰些也就算了,这几个是她看好的,可不能养一身懒骨头。虞家不缺钱,缺的是敢想敢做、敢拼敢闯的少年人,需很多磨砺才行。
兰鸢鼓掌笑道:“天然是乐意的!这寒冬腊月的谁情愿一趟趟得跑?家家都要喝腊八粥,一家总得买个一两斤!利虽薄,架不住客人多呀!”
“时下百姓普通喝的都是小米粥,腊八粥里边的花生大豆甚么的,都比谷子要贵,不过是腊八这几天图个新奇,过了这半月就没甚么人喝了。现在天已经是初四了,就算你们明儿去村里进粮,后天就把店开起来,买卖也红火不了几天,腊八粥撑死了喝到腊月十五,过了这些天,买卖就要走下坡路了,也许连本钱都赚不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