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府里来了几个泥瓦匠，都是在县上做工的匠人。
方才外边那人唱的那曲儿，清楚是主子小时候，芳姨总唱给她听的。主子幼时夜里轻易惊慌，睡着也常入魇，芳姨就在她床边脚榻坐着，一唱就是一整晚。
茶社高低两层，店面不小，离巷子口就百来步。左边是一家卖文房四宝的，右边是一家木工店，大朝晨已经有客上门了。这两家门前积雪扫得干清干净，唯独茶社前头的积雪堆了脚踝高，将“各扫门前雪”这话解释得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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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锦啧了声，笑得不太朴重，突地回过味来：“你有案底儿你别做，下午带俩保护去撬门。我那大伯先头不是亲亲热热说我们是一家人么，两边又没分炊，我这好侄女想做个买卖，难不成还得上门去求他？”
冯三恪依言应下。竹笙给他掀了帘子，本身却没跟出来。
“那轻易，下午去撬了锁，买卖先做起来，来岁回京的时候再把铺子还给他们就是了。恰好门上牌匾还挂着咱虞家的名，连招牌钱都省了。”
她和弥高年纪差不了两岁，又脾气反面，虞锦一不在的时候就要吵上两句，垂垂落在后边。冯三恪听得闹心，也不管他俩，和谨言走在前。
“耗子耗子！那儿呢那儿呢！”
茶社一进门便见账柜，靠墙立着一面博古架，十几个格子，里头原是该放茶的，此时都已腾空了。左手边三间茶馆，背面的楼梯是通向二楼的，楼上处所大些，有茶馆五间。
谨言想想也是这个理，又跟着几人去西边那点心铺子逛了一圈，这家铺子叫“虞氏香糕”。左边挨着一家生肉铺，猪头猪耳的全都挂在外边，走近便一股子难闻的腥气，瞧着远没那茶社洁净。
他大步走着，内心倒是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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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鸢冷不丁地一声惨叫，惊叫冯三恪心差点蹦出来，忙问：“如何了？”
“要不？还是上门去问一下……”冯三恪局促不安。
是会发脾气的。
“啊――”
屠夫膀大腰圆，拿着把厚背刀“砰砰砰”地剁肉，一下下的，震得案板都抖三抖。瞧他们四人站中间，呼喊一声：“买啥？”
两端铺子招牌都大, 老远就能望得着。四小我站在巷子口, 跟四根石柱似的杵了一会儿, 弥高推推冯三恪肩膀，没好气道：“掌柜的！带着走啊！”
竹笙唇嗫嚅了一下，想说句甚么，话到嘴边又咽回了肚子里。
等竹笙回了外屋，方才她放下的绣绷正被兰鸢拿在手里。再瞧一眼，先前绣了一半的孔雀已经顶了一只巨大的暮气沉沉的黑眼睛。
“这话说的，如何就是私闯民宅呢？”
“我哪有？”
竹笙呼吸绵长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