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崔不去刚说完就打了个喷嚏,心道八成又是凤二那厮在背后说他的好话了。
县令:“免礼,你有何案情禀告,速速道来。”
妊妇先前好好的,喝药以后却死了,死因很轻易让人遐想到药方有题目,苦主上衙门鸣冤告状,县丞便带着人去拘拿孙大夫和药铺伴计。
他没有说的是,以孙大夫这等高龄,就算不判斩刑,改成鞭挞放逐,也足以丧命。
崔不去一一挑出此中药材:“除了蟾酥,另有天仙子,这是恐怕患者死得不敷快吧?”
县丞又让人将药铺伴计带上来,对方十七八岁的年纪,样貌透着股机警劲儿,只是现在有些严峻,眼睛不住地四周瞟。
“不对,让我想想……”孙济民喃喃道,忽而灵光一闪,“这方剂不对!这方剂原是我开给卢娘子的,但别的药都能对上,唯独多了一味蟾酥!”
他口中的店主娘子,恰是崔三之妻卢氏。
县令看了崔不去和元郡守一眼,见二人没有贰言,就道:“让她出去。”
崔不去问县丞:“方剂呢?”
“见过诸位使君。”
苦主是死者的丈夫,苦主一家是本城人,家道殷实,死者身怀六甲,迩来一向心神不宁,原是去找孙大夫开安胎药,谁知药煎服两碗喝下去,到了早晨却腹痛难忍,下身见红,终究提早策动,导致血崩而亡,一尸两命。
伴计便道:“恰好那会儿,陈家娘子也来看病,一样是孙大夫给开的方剂,药很快就配齐了,我提着药出门时,与陈家的下人撞了一下,两包药材都是三帖,纸包也都一样,想来当时是小人没有细看,将本来应当给店主娘子的药,给拿错了!”
卢氏道:“还请明府传唤我家夫君,此事应与他劈面对证。”
不但不发怒,他仅是淡淡扫过那外室,就又落在卢氏身上。
苦主悲忿:“药罐里的药材我还留着,也找人看过了,内里清楚多了一味蟾酥!那蟾酥是毒物,如何能给妊妇服用!”
他快速看向崔三,肝火勃发。
崔不去瞥见那样一张脸,第一感受当然不是怀想,而是跟元郡守一样勃然大怒。
前面的话,其别人或许听了莫名其妙,但崔不去和元郡守却不会。
崔不去淡淡道:“那就传崔三。”
孙大夫拿过方剂,只一眼,便暴露难以置信的神采:“这方剂……”
元郡守俄然想起来了,这端倪嘴巴,不正模糊与当年的余茉类似吗?
县令下认识望向元郡守和崔不去,却见后两人底子没与本身对视,只好讪讪收回视野,对卢氏道:“你莫要危言耸听,须知诬告是要吃牢饭的!”
县丞对孙大夫道:“我还拿了你畴前开的方剂来对比,这上面所用纸笺,的确是保宁堂的,而笔迹也与你不异,你另有甚么话说?”
孙济民大惊:“这绝无能够,我向来不会给妊妇开蟾酥!枳壳四钱、厚朴三钱、香附子三钱、砂仁二钱、苍术二钱、橘红二钱……”
他摸出一个袖珍瓷瓶, 倒出药丸送入口中, 咽下, 面色如常,天然得仿佛每天都在干一样的事。
“一派胡言!”孙济民白须微颤,冲动辩驳,“我这一辈子,仰无愧天,俯无愧地,底子不成无能出这类事!”
县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