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举目四顾,周身除了花木扶疏,以及跟着跑过来的两名仆人以外,别无别人。
仆人在树下瞻仰,不知所措:“仆人,小人这去叫人……”
没有一个功成名就的人双手不沾满鲜血,段栖鹄信赖就连身居庙堂之高的那些人,一样血债累累,乃至是当今大隋天子,南陈天子,哪一个不是杀人如砍菜切瓜,不然怎能醒掌天下权?
直到仆人过来奉告,有客来访。
一阵大风刮来,模糊带着血腥味。
且末县衙。
侍女赶紧请罪,高懿直接将人挥退,也不让她捡碎片了。
但段妻没有发觉,人上了年纪,不免啰嗦,她仍旧在絮干脆叨。
段……栖鹄……
耳边同时响起冰冷的女声。
但就在此时,阿谁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主子惊奇不定道:“郎君,来人自称龟兹王之侄,他说他昨夜不经意瞥见城中上空忽现异象,对应的方向恰是、恰是此地!”
血债……血偿……
段栖鹄没有作答,因为他又在树上站了一炷香那么久,传入他耳朵的女声,一向在反复二十年这几个字。
“别说了!”
段栖鹄……二十年了……二十年了……
是自花圃池子的方向传来的!
太不对劲了!
不对劲。
竟然落了空!
离得越近,那股血腥味仿佛就越重。
“不见不见!”高懿不耐烦道。
段妻凝神苦思了好半天,道:“我只记得那一年年底,您从外头返来,说是干了一票大的,没多久就成了三寨主,从那以后,我们家的日子就一天好过一天……”
前者瞥见高懿,第一句话便是:“明府,您眉间杂气横生,印堂发黑,恐怕昨夜沾了甚么阴秽之物吧?”
公然是装神弄鬼。
当时候的段栖鹄才方才当上胡匪,还是寨子里名不见经传的人物,他巴望往上爬,巴望建功,巴望像大寨主那些人一样左拥右抱,分得满箱金银财宝。
他叫上守在外头,本身最为信赖的两名保护,三人齐齐奔向花圃池子的方向。
段栖鹄心道,他面色稳定,挥手让人将两个仆人的尸身拖走。
……
段栖鹄走过无数夜路,经历过很多大风大浪,更有存亡边沿的挣扎,但到了此时现在,终究按捺不住内心深处的惊骇,暴露近乎狰狞的面庞,吼怒道——
段栖鹄不感觉本身中了邪。
“仆人,您看!”保护低低喊了一声。
未知过了多久,他垂垂有了睡意,眼睛半睁似闭,如无不测,应当会很快进入浅眠。
若凤霄在此,定能看出他不但指法有成,轻功上也很有成就,七尺大汉站在一根手指粗细的树枝上,那树枝竟晃也未晃,更不必说折断了,但就这份轻功而言,足已跻身一流妙手的行列。
段栖鹄……
段栖鹄……你记不记得……你欠了我一条性命……
段栖鹄瞥见了,池子边上有具尸身,细心一瞧恰是方才死去的两名仆人之一。
他以为对方是一个武功妙手,正以内力驭音来混合视听,假作幽灵。
桂树在夜风中微微摇摆,段栖鹄转眼就落在树上。
不过,段栖鹄也只记得本身成了三寨主那一段,那是别人生当中首要的转折点,他不成能不记得。
“老子欠的性命多了去, 不是谁都能排得上号的!”段栖鹄嘲笑一声, 锦衣华服也袒护不住那股纵横边疆数十年的悍匪之气,霸道霸道闪现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