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芳守在她身边,瞧着她那副死了大半截昏昏沉沉的模样,手绢早不知哭得湿透了多少条,故意催促那些太医们再想体例,却见那些人一个个也是熬得眼圈青紫神不守舍,想必凡是能有甚么体例也必然早就用上了。
那肥大大夫伸手将她搀扶起来道:“这位女人不必如此客气,若不是为了救公主殿下,我们三人也不至于要进宫走这一遭了——这位孟先生但是两日赶了六百里路从南边赶来入京的,你尽管统统都听他的便是。”
如此又堪堪拖过了二日,西羌太病院的医正实在没了体例,只得战兢兢去处元颉禀报,说了些罪该万死有负皇上重托、但天命难违无可何如、还请节哀顺变尽早筹办后事的话;元颉听了这禀报自是没有甚么好神采,当场命侍卫将那医正打了五十棍子,又令人去都城中广召名医进宫来为李无瑕诊治。
等她返身再回到殿内时,那一向没说话的高壮江湖男人已将李无瑕扶了起来,将她摆成盘膝而坐的姿式,本身也盘膝坐在她身后,又以双掌抵住她的背心。那位孟先生倒是取出了老迈的一个药囊,从内里层层解开,拿出很多长是非短如同牛毛般粗细的金针。
到了这境地,尉迟芳对大夫们也早已不抱但愿了,只在旁木然瞧着他们还是走到榻边去例行一一诊脉。这三人中有一个边幅清癯春秋颇大,别的两人一个身材高大结实,第三个却正相反,瘦肥大小的,也看不出多大年纪,黄漆漆一张脸上稀稀少疏生着几根胡子,长得实在其貌不扬。
那日法场被劫的事尉迟芳也听沙勒赫提过,只不知是何人所为罢了,现在见了这位丐帮的少帮主,她才明白本来是江湖侠士们看不惯羌人的胡作非为前来仗义援手。就见花容指着阿谁清癯老者道:“这位便是江湖第一名医,人称鬼门圣手的孟百草孟先生——我们一传闻公主殿下还没有过世,当即就飞鸽传书,令南省的兄弟陪了孟先生马上赶路进京的,只望还能赶得上。”
她与尉迟芳说话的时候,阿谁神医孟先生便一向手捻髯毛深思不语,到了这会儿,他俄然开口道:“此时虽晚了些,倒也不算全然有望,老朽感觉我们大能够用小还丹尝尝——先给公主殿下服上三粒,再佐以人参灵芝等固本培元益气的大补药,由周世兄护法,以内力打通公主殿下的百骸经脉,我再以金针刺穴,将殿下体内所积的淤毒缓缓导出,只怕这事儿倒另有些机遇。”
尉迟芳道:“羌帝现在给他们宰相说得动了心,想是要娶我们公主殿下当皇后娘娘,以是他才肯这般至心相救。”“当皇后?”花容更加讶异不已,挠头道:“他为甚么俄然要娶永宁公主当他们羌人的皇后?这又打的是甚么坏主张?”尉迟芳沉吟道:“我……我听沙勒赫说,他们羌人也是忧心我们汉人不肯佩服的,那日法场上又看了上京百姓们的那般阵容,羌帝也非常心惊——他们深思着永宁公主殿下在我们华国名誉甚高,只盼能通过这门婚事就此化解汉人对他们的痛恨呢。”
他说话嗓音委实沙哑刺耳,说很多了,话音里竟还暴露一些女声来;尉迟芳不由得微感惊奇,正待出言详询,那人却本身先笑了出来,道:“给你听出来啦?好吧,我是女的!丐帮少帮主花容便是,那日带人劫法场的也是我。”这段话再听来就满是女声,公然顺耳多了,只是她易容为一个丑恶男人,又说着这般清脆柔滑的女音,看着毕竟有些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