鞑子虽死,火把却未燃烧,跟着打击之势四下散落。火光月色相互映托,四周更显敞亮。
不知好久,那王姓女子幽幽转醒,见本身躺在床上,抬眼一望,恰是自家屋内。她坐起家来,觉心口略痛,想起前事来,眼泪不住地落下,沾湿了衣衿。她低头一看,伤势已被包扎了,屋内却无人,是李大婶还是……他?她撑着站起家,渐渐走出门去。
他虽知那王姓女子婆婆已逝,却也不肯再插手此事了。当下正要拜别,却俄然面色一变,略一掐算,便知因果,长叹道:“你我相见一场,毕竟算是缘分。即使你现在心存死志,我又如何能见死不救?”他脚步一抬,人便已经至十数丈外了……
那王女人本欲答话,闻声她此言不由面色一变,忙道:“李大婶,我婆婆她如何了?”她再也顾不得解释别的,仓猝向西行去。
门口站着个青衣人,朝她笑了笑,道:“你醒了?”她道:“是你救了我?”她脸上忽地红了,道:“我的伤口……也是……也是你……吗?”青衣人摇了点头,道:“伤口是李婶帮你包扎的。”青衣人背对着他,道:“鄙人擅作主张,将张大娘尸身埋葬,就在屋后,望女人莫怪。鄙人事了,也该拜别了,我们后会有期吧。”他说完,不待她答复,迈步拜别。
李长青望着李大婶,眉头微皱,道:“鄙人李长青,不知产生了何事?张大娘又为何会……”李大婶感喟道:“昨日下午,王丫头他们一家走后,镇上俄然来了三个歹人,挨家挨户地搜索,我们心中惊骇,躲藏起来,连动也不敢动。张家姐姐她眼睛不大好,想是将那歹人误以为张家小子了吧。唉,也怪我们,没能提示她。”李长青知那歹人便是那几个蒙古兵士了,想来他们是要搜索些财物,恰撞上那张大娘了。
她走到房前,推开半掩地房门,便见地上躺着个老妇,一动不动,一道伤痕自左肩斜下,深达数寸,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凝固,明显死去多时了。她顿觉六合幽幽,而本身却再无亲人了,瘫坐地上,似连痛哭也忘了。她顺手捡起一物,向身上刺去,鲜血流出,认识也垂垂恍惚……
明月悬空,银光铺地,彼苍如幕,繁星似窟。虽处村落中,却也静极,四下不闻鸡鸣犬吠之声,只偶有鸟虫嘶鸣,却不嫌喧华。若在它日,倒也和谧,此时却被耳中悄悄抽泣之声扰乱。阵阵轻风拂过,树影摇摆,莎莎作响,细细看去,屋子微微闲逛,收回“咯吱”声响,仿若一名耄耋白叟立在那里,喘气粗重,颤抖不止。
他虽迷惑,却并未穷究,走向那妇人,道:“女人,没事了。你……女人来自那里?家中可另有别人?”那妇人闻言,哭声渐止,她站起家来,昂首四周张望,见不远处躺着的数名蒙古官兵,胸中肝火不成停止,道:“他们……都死了吗?真是老天不开眼,出了你们这帮败类。”她转过身来,借着火光,见李长青只二十余岁,却心知其能击败那些鞑子,定是本领不弱,盈盈拜下,道:“这位少侠,本日若非蒙你援救,奴家便……便……”,她面上通红,迟疑几晌,方道:“奴家住在离此处数十里的华阴县内,家父原是此中秀才,虽非大富之家,却也吃穿不愁。昨日我与相公看望爹爹,没成想……”她说到这里,又想起家中亲人,悲从中来,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