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知那王姓女子婆婆已逝,却也不肯再插手此事了。当下正要拜别,却俄然面色一变,略一掐算,便知因果,长叹道:“你我相见一场,毕竟算是缘分。即使你现在心存死志,我又如何能见死不救?”他脚步一抬,人便已经至十数丈外了……
她走到房前,推开半掩地房门,便见地上躺着个老妇,一动不动,一道伤痕自左肩斜下,深达数寸,鲜血流了一地,已然凝固,明显死去多时了。她顿觉六合幽幽,而本身却再无亲人了,瘫坐地上,似连痛哭也忘了。她顺手捡起一物,向身上刺去,鲜血流出,认识也垂垂恍惚……
皓月西坠,晨鸡拂晓,不觉间天已大亮,繁星也垂垂隐去了。二人行路不快,逛逛停停,辰时将过,终究来到华阴县。华阴县四周,虽也略有起伏,却无高山深谷,又兼有河道穿县而过,四时不断,恰是良田千顷,美宅无数。二人进了华阴县地界,转向正南,又行了十数里,穿过数个村庄,来到一处市镇。市镇不大,原只数百户人家,现在却有一半空着,稀稀拉拉地住了百余户。
那王玉兰道:“此镇名叫青阳镇,记得小时,这镇是极繁华的,人也是极多的……相公家便在此镇,爹爹住处便在正东,距此三五里的柳树村里。那村里尽是柳树,因此得名。”二人穿街过巷,由东到西,镇上人显是认得那妇人,不时上前打号召。二人正行间,劈面走来一人,约四五十岁,身材仍显结实。她挑着两只木桶,盛着两桶净水。那桶不太大,她也似不大吃力,只是行走间不免摇摆,身后湿了一起,仿若一条灰线,向西延长而去,直至一口井旁。她瞥见二人,忙迎上前来,说道:“王家丫头,你来的恰好,你婆婆她……”,她似是又想起甚么,迷惑道:“你不是与张小子回家看望你爹了吗?如何就你本身?张小子呢?这位是?”
那王女人本欲答话,闻声她此言不由面色一变,忙道:“李大婶,我婆婆她如何了?”她再也顾不得解释别的,仓猝向西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