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好像没听到费彬的说话,神采木然,缓缓坐了下来。
只听费彬回道:“非是我嵩山派难堪刘师兄,而是刘师兄金盆洗手,干系到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是以前来相求刘师兄不成金盆洗手。”
刘正风仍不置答,数千对目光都集合在他脸上。大家都觉刘正风答与不答,都是一样,他既然答不出来,便即是默许了。过了很久,刘正风点头道:“不错!曲洋曲大哥,我不但识得,并且是我平生独一知己,最要好的朋友。”
费彬嘲笑道:“师太你是削发人,天然不明白旁人的鬼蜮伎俩。衡山派刘三爷是江湖上名头清脆的豪杰豪杰,岂肯自甘出错,去受那些肮脏狗官的肮脏气?刘三爷家财万贯,那里还妄图升官发财?这中间自有不成告人的启事。”
只听得屋顶上东边西边同时各有一人应道:“好!”黄影闲逛,两小我已站到了厅口,这轻身工夫,便和刚才费彬跃下时一模一样。站在东首的是个瘦子,身材魁伟,定逸师太等认得他是嵩山派掌门人的二师弟托塔手丁勉,西首那人却极高极瘦,是嵩山派中坐第三把交椅的仙鹤手陆柏。这二人同时拱了拱手,道:“刘三爷请,众位豪杰请。”
眼看一场混战一触即发。
世人一听,大吃一惊,当此时,正魔树敌已深,群雄听得费彬指责刘正风与魔教勾搭,此事确与大家身家性命有关。
定逸师太插口道:“是啊,我也瞧不出来刘贤弟有这么大本领。”
刘正风道:“左盟主如有号令,费师兄无妨就此脱手,杀了刘某的百口!”
刘正风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曲大哥至心订交,他已经承诺我不会滥害我朴重人士。要我杀他,我办不到。”
岳不群道:“刘贤弟,倘若真是朋友,我辈武林中人,就为朋友两胁插刀,也不会皱一皱眉头。但魔教中那姓曲的,明显是笑里藏刀,口蜜腹剑,设法来投你所好,那是最最恶毒的仇敌。他旨在害得刘贤弟身败名裂,家破人亡,包藏祸心之毒,不成言喻。这类人倘若也算是朋友,岂不是污辱了‘朋友’二字?前人大义灭亲,亲尚可灭,何况这类算不得朋友的大魔头、大奸贼?”
王璟心道:“这刘师叔也太诚恳了!”
刘正风接口道:“费师兄此言未免太汲引小弟了,刘某一介庸手,底下也只要几个不成器的弟子,何来触及武林中千百万同道的身家性命之说?”
刘正风缓缓摇了点头,说道:“岳师兄,你是读书人,当晓得大丈夫有所不为。你这番良言相劝,刘某甚是感激。人家逼我害曲洋,此事千万不能。正如如果有人逼我殛毙你岳师兄,或是要我侵犯这里任何哪一名好朋友,刘某即使百口遭难,却也决计不会点一点头。”群大志道,恰是此理。
刘正风脸上俄然闪过一丝苦楚的笑容,说道:“曲大哥和我一见仍旧,以乐律倾盖订交,我岂能侵犯于他。”
费彬脸上现出浅笑,道:“你本身承认,那是再好也没有,大丈夫一人作事一身当。刘正风,左盟主定下两条路,凭你决定。”
定逸师太和天门道人也帮腔道:“是啊,刘贤弟,你上了魔教的当,一剑杀了曲洋,恰好表白心迹。”
费彬道:“这是刘正风一人之事,跟旁人并不相干。衡山派的众弟子只要不甘附逆,都站到右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