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青生将屋角落中一只大木桶搬了出来。那木桶已然旧得发黑,上面弯曲折曲的写着很多西域笔墨,木塞上用火漆封住,火漆上盖了印,显得极其慎重。丹青生握住木塞,悄悄拔开,顿时满室酒香。
丹青生道:“那有甚么好的?我们不如在这里喝酒。”王璟道:“四庄主也一起吧,我们一面喝酒,一面看棋。”丹青生无法,只得挟着那只大酒桶跟入棋室。
王璟假装品了一会儿,展开眼道:“公然好酒!只是现在是初夏时分,没有冰镇,未免有些可惜。”
丹青生接口道:“不错,二哥大可一试,这位风兄长于创新,我观他的画作新奇高超,想来棋类也是!”
只见好大一间房中,除了一张石几、两只软椅以外,空荡荡的一无统统,石几上刻着纵横十九道棋路,对放着一盒黑子、一盒白子。这棋室中除了几椅棋子以外不设一物,当是免得对局者用心。
吵嘴子大喜道:“本来二位也是棋道中人,真是失敬,来来,到我棋室中去。”
丹青生伸手拦住,道:“且慢!二哥,你不给我制冰,说甚么也不放你走。”说着就捧过一只白瓷盆,盆中盛满了净水。
吵嘴子赶紧问道:“都记得哪些名局?”
吵嘴子怪眼一翻,抓住他肩头,急问:“你也会下棋?”
丹青生见状插口道:“二哥,这位风兄必然是精通下棋了,他一贯谦善,甚么都说是略懂一二。”
丹青生听到回道:“风兄真是见多识广,想不到连葡萄酒都认得,想来也是酒道中人!”说完将木桶挟在胁下,左手举杯,道:“请,请!”双目凝睇王璟的神采,瞧他尝酒以后的神情。
丹青生见吵嘴子的神采越来越青,说道:“童老兄,这是《呕血谱》,莫非你真要我二哥想得呕血不成?下一步如何下,爽利落快说出来吧。”
向问天走到石儿前,在棋盘的“平、上、去、入”四角摆了势子,跟着在“平部”六三路放了一枚白子,然后在九三路放一枚黑子,在六五路放一枚白子,在九五路放一枚黑子,如此不住置子,渐放渐慢。
王璟回道:“二庄主倒是不知,吐鲁番是炽烈之地,所产的葡萄虽佳,却不免有些暑气!”
王璟回道:“四庄主过奖,这唤作素描,乃是我自创的画风,其特性就是简易快速,却又不失形象,不懂画之人学习一些技能,也能勉强作画。”
向问天多么夺目,立马接口道:“本来如此。如果平常的豪杰侠士,喝这酒时多一些辛辣之气,原亦无妨。但二庄主、四庄主隐居于这风景娟秀的西湖边上,多么狷介,和武林中的粗人大不不异。这酒一经冰镇,去其火气,便和二位高人的成分相配了。比以下棋,力斗搏杀,那是第九流的棋品,一二品的高棋倒是出神坐照……”
王璟看了一眼向问天,向问天也不解释,反而悄悄问他:“你是不是琴棋诗画都会?”王璟谦善道:“略懂!”
吵嘴子拍的一声,在大腿上重重一拍,叫道:“好,这一子下在此处,确是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