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正风悄悄一笑,说道:“陈胜少侠,不错,这就是我和曲大哥合创的《笑傲江湖》了。“曲洋则傲然道:“昔日嵇康临刑,操琴一曲,感喟《广陵散》今后绝响。嘿嘿,《广陵散》即使精美,又怎及得上我们这一曲《笑傲江湖》?只是当年嵇康的表情,却也正和现在我们兄弟普通。”
琴韵箫声,似在一问一答,同时垂垂由远处走至近前。不知不觉之间,只听得那琴音垂垂高亢,箫声却渐渐降落下去,但箫声低而不竭,有如游丝随风飘零,却连缀不断,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又听了一会,琴箫之声俄然又变,箫声变成了主调,七弦琴只叮叮铛铛地伴奏,但箫声却愈来愈高。令民气中莫名其妙地感到一阵酸楚,衡山一众女弟子,更情不自禁地便有泪水正涔涔而下。俄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顷刻间四下里万籁俱寂,就连余音亦无,绝无半分拖泥带水。
莫大先生面无神采,又向在场众来宾拱了拱手,道:“各位本日来见证刘正风金盘洗手,现在也已经见完了。诸位假定没有甚么别的特别要紧的事,那么便请吧。”竟是反客为主,代刘正风下了逐客令。
本日来此的企图已经没法试下。勉强再干下去,也捞不到甚么好处,不过白白华侈性命罢了。费彬神采阴沉,和两名师兄相互打个眼色,冷冷道:“好。莫大先生既然已经发话,那么我们就省很多事了。刘正风,曲洋。你们固然退出江湖,却推出不了天下。好自为之吧。”带上一众嵩山弟子,扬长而去。
良
琴声先起,战役中正,却又清绝幽绝;高量高雅,深藏玄机。大厅上世人固然多数不解乐律,但一听之下,仍不自发地就被琴声吸引。凝神听得半晌,几下温和箫声,俄然夹入琴韵当中。琴音战役中正,夹着清幽箫音,更加动听。大家听得屏息静气,即便嵩山派世人,胸中兵戈殛毙之念,鲜明亦是以缓缓消弭。
莫大先生这番话一出,嵩山派世人皆又惊又怒。他们前来干与刘正风金盘洗手,就因为刘正风是衡山派弟子,属于五岳剑派门下。左冷禅身为五岳盟主,当然有权过问关于五岳剑派的事。但五岳剑派盟主,却不是武林盟主,也不是江湖白道盟主。
琴声俄然止歇,大厅门外,一条瘦瘦的人影走了出去。众来宾当中,也很有很多实在向来没见过这位衡山掌门的。现在凝神细看,只见莫大先生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不时候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没想到大名满江湖的“潇湘夜雨”,竟是如许一个描述鄙陋之人。
曲洋悄悄拍掌道:“贤弟说得不错。这……”话止说出半句,俄然之间,大厅外又传入几下幽幽胡琴之声。琴声苦楚,似是感喟,又似抽泣,跟着琴声颤抖,收回瑟瑟瑟断续之音,如同一滴滴细雨落上树叶。在场凡是稍有见地者,无不心中大震,都晓得这恰是衡山派掌门人,“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刘正风笑道:“妙啊,妙啊。曲大哥所言,正合我意。大年,取琴箫过来。”
剑拔弩张,曲洋却泰然自如。他向刘正风笑道:“贤弟,你我两人,本日恐怕都要死在这里了。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任你有滔天权势,创下了不世功业,百年以后,终究还不是只要黄土一坯?我们兄弟死则死矣,但我们那《笑傲江湖》之曲,自从创制完成以后,却向来未曾在人前奏过。本日机遇可贵,何不就当众合奏一曲,了结我等心中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