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天子在纱幔以后听了这话,面上暴露一个讶然的神采来。这时他渐渐从案几上翻出一本贴着“钦天监”标签的折子来,却不翻开,仍然微侧着头,明显在等着听外间大殿吕芳上面的话语。
刚才还木偶般站在白云铜火炉边的四个寺人立即悄悄地把搁在炉边的四个镂空铜盖各自盖在火炉上,接着行步如猫般悄悄地从两侧的小门退了出去。
嘉靖翻着折子的手又愣住了,两眼斜望着纱幔。
“甲由算甚么,我跟你们说,主播那边必定另有跳蚤呢,只不过你们看不见罢了!”
吕芳见皇上没有了回应,也不敢乱动,就这么规端方矩的侯在原地。
固然把牢房里的虫子老鼠搏斗一空,可这个牢房里潮湿发霉的臭味还是让谭克有些受不了,他不顾在牢房外目瞪口呆的狱卒和常远,用发着金光的右手把比他大腿还粗的木头栅栏给一根一根的掰了下来。
一刹时,属于奥西里斯的冥神之力从谭克的身上披收回来,小小的牢房里,除了谭克这个大活人,就在没有别的生物了。那些老鼠、跳蚤甚么的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绝了。
常远看起来已经回家换洗了一番,身上的衣物固然陈腐,可也还算洁净。他站在牢门外,用眼睛来回打量了一番,然后笑嘻嘻的开口了。
“小子。”常远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我看你还是不要装傻充楞比较好,早点掏钱出来,我们这事就能了了,不然,哼哼。”
自言自语说完这话,嘉靖天子开口吟起一句诗来:“练得身形似鹤形……”纱幔一撩,他大袖飘飘的走到空无一人的大殿里,嘉靖向中间的御座走去,口中仍然吟着:“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彼苍水在瓶。”念完,他已经走到了御座边,漠漠地望着空荡荡的玉熙宫,也不知在想着些甚么。
谭克还是淡淡的笑着:“军爷,哼哼是甚么意义?”
“不过,我还是先把身边这些小东西给措置了吧。”
“军爷,我真不晓得白莲教是甚么啊。不过,我感觉就算晓得了,那种渣滓会道,我也是看不上眼的。”说完,谭克伸出双手,跟着他的心念一动,铁链的大要就收回金灿灿的光来,以后铁链就化成了铁水滴落到了地上。
“哈哈,主播好搞笑,现在待的处所老鼠甲由各处!”
方才做完这件打扫卫生的小事,大牢门口就传来一阵脚步声。没一会,一个狱卒就带着谭克的老熟人,也就是之前被他连人带马弄到坑里的常远来到了他的牢房。
嘉靖帝这时仿佛完整入定了,坐在蒲团上一动不动。大殿里只剩下了吕芳的喘气声。
他向来不会在乎一个缇骑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