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一个沉厚的声音笑道:“敢问公子甚么是要紧物事?甚么又是正主呢?”
杜书彦却满脸镇静,像是没重视到他的眼神:“真是桩巧事,都城做西北路买卖的商贾,我家常有走动的也有十之七八,或许恰是旧识!”
杜书彦拍拍衣摆:“还请野利兄稍等半晌。”回身便要出门。
刚好管城取来锦盒。约一寸见方的木盒子,描金绘银,四周用彩缎扎束,杜书彦扒开缎带,从中捧出一个略小的錾金梅花盒,放在几案上,却不急着翻开,慢悠悠道:“不知野利兄此来,是走的甚么货呢?”
“公然巧得很,”野利合有些踌躇,手却不自主的往怀里探了探。
“嘎珠!”野利合喝住胡姬,“中间好本领,还请出去一叙。”
杜书彦并不晓得如何扯进萧燕然来,警戒的看着赵永,抿着嘴唇,没有答话。
野利合一愣,只道南朝人真真是小家子气的谨慎,便随口答道:“不过是些毛皮药材,趁便帮朋友捎些文手札件。”
赵永将盒子放在野利合面前,取下右手的戒指,悄悄丢到软缎面衬上,不过一会儿的工夫,珍珠粉的细缎上,便晕出了淡淡的焦黄。
“是你偷的!”杜书彦心头一凛,“在羊肉里下毒的也是你吧?”
野利合闻言也站了起来:“中间到底是甚么人?”
杜书彦用眼角一瞄,嘎珠已挡住了房门出口,内里必定另有赵永的部下埋伏着,心中虽暗道不好,却抚掌大笑:“这位兄台,你觉得你这是铁粉画的鸿沟,雪砌的宫殿,说变就变?你盗了我的戒指,在外间炉火烘烤了半天,编出这么个名头来唬人,不过能骗骗毫无见地的乡野村夫,想骗过我与野利大哥?细心烫了手。”他笑着摇点头,干脆坐了下来。
“痛快!”野利合听闻此言,眼中一亮,拍拍胸脯道,“就等这句话,敢情公子速取东西来,大师好痛快说话。”
“恰是送往都城,不过……”野利合又看了看杜书彦手中的银盒。
甘明嘲笑一声:“公子到底是有东西呢?还是没东西?”
他拾起桌上的梅花盒:“差一点就被萧燕然骗了,若你真是来找他的,何必和野利合在这儿促膝深谈?看来你公然是为那东西来的。杜公子,刚才戒指是放在这个盒子里的么?”
赵永不紧不慢的打量了野利合一番,不客气的说:“你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杜书彦也跟着笑了一回,从袖中取出软巾擦了手,谨慎翼翼的拧开盒子。
盒中衬着一块微皱的上好软缎,光芒如珍珠般美好,但是,那里有甚么珍宝。
管城哗啦一下跪倒在地:“公子,小人真不晓得是如何回事。”
“不知这位先生偷听我们说话,是何企图?”
“哦,不知野利兄的手札但是送往都城,若不嫌弃,鄙人情愿代庖。”
赵永推开门,似笑非笑的看着杜书彦。
杜书彦见他一时激愤,上了本身的道,另有转圜的机遇,又见野利合此时一心茫然,正与甘明低声筹议,便端起茶杯,吹着浮沫,仿佛事不关己。
本觉得稳超胜券的赵永被他这一激,神采由红转白,恨道:“杜书彦,你好利齿,炉火烘的,能保持几时?便待这碗茶凉,看你另有甚么说法!“”
他手上戴着一枚巨大浮金的石榴石戒指,羊角的图案与甘明手上那枚,恰是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