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下去要了酒菜,不想小二送错了房间,恰好野利合出去了,留下清算的胡人觉得是仆人给本身叫的,便吃喝起来,不想中毒身亡。”
“小人不敢与公子争功。”
那汉人俯身在野利合耳边说了几句,一向未曾开口的野利合道:“这位公子不必忧心,若这店家真是贼人,某天然要为我的侍从报仇。”
“这份吃食是你叫的吧?”野利称身后的汉人袖动手,用脚尖踢了踢地上汤水横流的托盘,他的面庞白净圆润,嘴唇很薄,笑起来总有种调侃的味道。
“是小生让仆人要的宵夜……莫非,这内里……”
他话音未落,掌柜已捣头如蒜:“小人愿赔,小人愿赔,小人愿以二十倍……不!不!三十倍代价补偿。”
“小人固然甚少在西北走动,但家父从商多年,家里也有几个蛮族家奴,以是对他们的长相服饰很熟谙。”
杜书彦不得不重新从内心核阅这个胡商。
“那我家仆人便在房中恭候公子。”
掌柜几番惊吓以后,仿佛已说不出话来,另一些散客行商,更没人敢撸他的苗头,只得点头称是。
“甚么货?公子?这话从何提及?”
野利合见他一贯畏畏缩缩,只当是纨绔后辈,并未放在心上,现在抖落出这么一番话来,倒感觉有点意义。“公子如何晓得安破苏的身份?”
那汉人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掌柜仿佛被他的严肃震得愣住了,呆了半晌,才想起拽着小二俯身告饶。
围观的人群里立即七嘴八舌起来,有几个功德的也跟着胡乱嚷嚷,顿时乱成一团。
杜书彦微怔,忙昂首去寻管城:“你站在内里看甚么!谁在屋里看着?”
“既然是买卖人,短长自当论以款项。虽仆从的身价不过2、三十贯大钱,但贴身奴婢必然多操心机调教,讲价,按十倍补偿亦不为过。”
送菜的店小二趴在地上,早已经吓得如一滩烂泥,那胡姬嘎珠手拽皮鞭,正指着那小二厉声用胡语责问着。店东跪在一旁,又忙着叩首,又忙着推那小二答话,又忙着辩白,真是不成开交。
围观世人见他一走,便呼啦啦都散了,独留下掌柜和那小二趴在地上,还不敢起来,杜书彦拉着掌柜,安抚了两句,正要回房,只见那胡商翻译紧赶着靠上来,一鞠道:“仆人略备薄酒,请公子压惊。”
杜书彦动机一转,已明白是如何回事,见野利合正要发话,忙上前两步连连鞠道:“小生孤身在外,多谢大哥脱手互助。”他为示亲热,干脆连野利姓氏也不叫了。
“你说下毒的是想毒死你呢?还是毒死我?”
野利合抬抬手:“公子请讲。”
“蒙你家仆人错爱,小生不能再叨扰……”
“既然如此,可否容我回房换衣梳洗,方不失礼数。”
“回公子,离衣、离袍在房里守着,”管城应道。
杜书彦冷眼看了半天,只感觉掌柜只会叩首告饶,实在不像歹人所为。何况野利合又是此店的常客,以他的经历,如何会看不出这店的深浅?正想着,耳边听闻野利合说道:“王掌柜,我野利来往这里数年,天然晓得你不是个开黑店的,但我的仆人死在你店里,恐怕只能以性命来交代。”
那戒指上镶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宝石,借着光,模糊可见半透明的宝石面儿下绘着金色的斑纹,仿佛代价不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