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公子?”萧远看清来人,一边起家相迎,一边笑道,“莫非杜公子嫌我昨日扰人风雅,本日来个睚眦必报么?”
春季明朗的风,在那七根丝线的挑逗下,翻飞哭泣,吼怒过大漠黄沙,冰河入梦,垂垂又汇成俭朴的一首战歌。
藤枝架下,还是是那一身流云袍,手指慵懒的拨弄着琴弦,枝叶间流光班驳,笔墨整齐。
有此一节,杜书彦也偶然看戏,胡乱吃了些点心,靠在榻上,听楼下歌喉委宛唱着耳熟能详的戏文。过了约莫半个时候,云墨方返来,一上楼就嚷嚷着要水喝。
“既如此,手谈一局如何?”
听到这几个名字,杜书彦轻视的一笑,“俄然想听琴罢了。”
“别在这儿卖好,你刚才喝下去那碗茶,可值一两银子。”
“她?能掐会算呗,”梅儿不屑的哼道,脚上紧走两步,一抹红影转过一片梨树林子,消逝在一段矮墙后。
“哥哥,这位便是……”
“鸟?莫非是蓬山信来,燕然未生仙骨,以是不得而见?”
只听门吱嘎一声开了,杜书彦犹自朝内笑道:“燕然,你的棋可确切不如何样。”
萧远懒懒剥着柑桔,点头道:“未曾想,杜公子也是掷棋推盘之辈。”
“暴殄天物,”杜书彦看着他端着茶碗一通猛灌,痛心的说,“你探听到甚么了?”
“……不过我倒是听到一点小道动静……不知确切与否,不敢擅言。”
云墨低着头立在一旁,心头嘀咕到,我如何晓得流沙河在甚么处所。
“有劳女人,”杜书彦不由有些惊奇,他并未命人通报,不知这梅园的当家梅儿为何会亲身迎在此处。
“义兄?看来你们早有渊源,倒是我多话了,”杜书彦笑道。
又是如此,想甚么一点也瞒不过公子,云墨撇着嘴应了,没精打采的清算起茶碗来。
正此时,一缕琴音,跟着轻拂过树叶的轻风,飘进了他的耳中。
萧远拱手笑道:“公子错爱,鄙人疏于棋艺,聊为解闷尚可。”一边将杜书彦让入房中。
他顿了顿,又道:“不过足矣羞煞一干冬烘了,莫非西京的学究们另有脸谈及琴棋二字么。”
青儿在院中案几置了生果冷盘,隔窗唤道:“杜公子,请先用饭吧,要不出了门,云墨要传梅园接待不周了。”
“方才是那翠鸟俄然飞来扰了视野,我才一时忽视落错子。”
红耳薄寒,点头弄耳摆金辔。曾经数阵疆场宽,用势却还边。入阵之时,汗流似血。齐喊一声而呼歇。但则收阵卷旗旙,汗散卸金鞍。
“棋中一品,公子贤彣,鄙人敬慕久已。”
“但是昨儿不是已约下了刘衙内和汪相公在潘家楼品酒赏花吗?”
杜书彦展颜道:“萧关逢侯骑,都护在燕然。好名字,好锋利的品德。”
梅园与别家酒楼瓦肆分歧,既无楼台,亦无厅堂,而是花树掩映间零散十余间小院,白壁青瓦,一条条青石板巷子蜿蜒其间,墙角知名小花错落开放,如精美安好的江南小村。
“倒是本公子忽视了,青女人又如何晓得我要来?”
那男人幼年义气的声音唱着。开阔刚毅,铿锵有力的歌声,如苍鹰破空,涌流入海,撞击着杜书彦笑容深处暗涌的心潮。
青儿安插好棋盘,奉了茶水滴心,便掩上门退了出来。隔着竹棂茜纱隔窗,屋内落子清脆,笑语连连,不知不觉间日已西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