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几句,”祁境将油纸包放到案几上,“但也猜得出个大抵。”
祁境见林伊人落落寡欢,从速扯开油纸包,故作轻巧道,“不管如何,王爷本日吃得实在太少,晚膳有了这烤麦穗开胃,一会儿可要多吃些。”
“是。”裘致面露忧色,躬身退下。
祁境道,“两年前,部属曾在宫里见过白羽阑一回,模样自是极好的,看上去也知书达理……可部属总感觉,此究竟在委曲了王爷。”
祁境笑道,“早间郡主手中烤熟的麦穗还未清理洁净,眼下这个是我清理了好几次的,王爷能够直接入口了。”
林伊人游移一瞬,“没尝出甚么味道……”
林伊人轻嗯一声,回身走至案几旁,撩袍落座,“传闻白日隽另有个兄弟?”
裘致迟疑一瞬,低声道,“白显以往在虎帐中极得民气,现在仍然有将士暗中与白府来往,王爷若与兰茵公主结缘,既可让皇上放心,亦可拉拢白府权势,不失为一个别例。”
清风阵阵,荷塘中丝丝缕缕的暗香如有若无飘入琅风阁中,林伊人看着窗外垂垂暗沉的天空,唇角微微弯出一抹笑意。
“覃贵妃所言并非毫无事理。”裘致垂首道,“瑜王临终前将王爷拜托部属,说只愿王爷平生安乐无忧,部属既然承诺,此生便会谨遵瑜王之意行事,还请王爷三思。”
“王爷,”祁境嬉皮笑容道,“裘总管杵在这儿,实在有些拘束……”
丹霞浮动,落阳瑰丽,两个和顺娟秀的婢女轻手重脚进入琅风阁,将十余个莹净淡雅的碗碟一一摆放在案几上,悄无声气地退了下去。
裘致急道,“王爷总得稍许吃些东西,听祁境说,从早间到现在,王爷几近未曾用膳。”
“越来越没端方,如何连门也不敲?”裘致蹙眉看着祁境,“王爷一贯对炊事讲究,你这手里拿的是甚么东西,怎能给王爷食用?”
裘致身形一僵,“王爷。”
林伊人眸光轻闪,“你竟然带了些返来?”
林伊人看着油纸包中一粒粒泛黄的麦粒,微微有些讶异,“如何与早间在田头烤出来的不大一样?”
半晌,林伊人淡淡道,“此话是覃贵妃让你说的?”
林伊人见祁境走远,在锦帕上拭了拭手,捏了一小撮麦粒放入口中……半晌后,眸中仿佛落入星子,流光溢彩,熠熠生辉。
林伊人正要开口,祁境拿着一个油纸包排闼而入,“裘总管,我这儿有好吃的,王爷定然喜好,你就放心去吧。”
唇齿间溢出的淡淡谷香,便是谷小扇儿时影象的味道,林伊人头一次感觉,本身与谷小扇之间的间隔是那样近。固然,他未曾与她有过如言绪普通的伴随,此后亦不会再有机遇见面,但这麦粒中模糊带着的清甜谷香,能够作为他永久的影象,即便这影象,只属于他一人……
林伊人道,“你向覃贵妃答复,就说丢失乌玠令一事,本王自感责无旁贷,故而决意遵循皇上本来旨意,自省三月,是以明日便不进宫了。”
祁境见林伊人神采极其当真,强忍笑意,故作平静道,“王爷可一次多吃些麦穗。”
林伊人长叹,“生为皇家子嗣,既享有了凡人未曾具有的尊荣,便要为这尊荣支出代价。父王但愿我此生安乐无忧,这安乐二字,老是放在无忧之前的。”
裘致无法摇首,朝林伊人道,“部属刚才所言,还请王爷多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