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伊人微微点头,如有所思,“太子未去娄焘,皇上不过责备了几句,而太子上奏我盗取乌玠令,皇上却大为大怒,既然皇上和太子都想借此机遇大做文章,本王只好安息几日了。”
林伊人打断香儿,冷声道,“秋逸山庄丢失乌玠令之际,本王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与贼人脱手,至今受伤未愈,太子对此事心知肚明,不知为何还会有此惊人之言。皇上如故意得知本相,天然不会究查本王,皇上如有欲加上罪,多言何益?”
香儿谨慎抬眸,看了看林伊人的神采。
“唉哟,”林音音抢白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五哥哥也学会体贴人了。”
喆王|林居曜已在府中等得焦心,一见到宝贝女儿,便将三个妾侍都唤出来,要给林音音拂尘洗尘。林音音明显并不承情,但碍着林伊人在场又不好发作,直瘪着嘴站在一边,对父亲不睬不睬。
林伊人放下茶盏,缓缓起家,“归去转告覃贵妃,太子煞费苦心抓住了本王师承的把柄,亦属可贵,本王总不能让他次次落空,皇上既然悲观其成,偶尔逞强亦无不成。”
林伊人曾无数次在苍茫月色下谛视那冰冷坚固的白玉石阶,高阔厚重的朱漆大门,占有在石阶两侧铁塔般的玄色石狮和沉雄古逸的赤金牌匾,苦痛,困顿,哑忍,挣扎,一夜一夜,椎心泣血,痛彻心扉,仿佛连呼吸一下,都会扯破谨慎翼翼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的伤口。
二人嬉闹一番,林子衍便换乘了羽林军的马车,带着施莫、邱毅,朝皇宫的方向驶去。而林伊人和林音音,则在一处后巷下了马车,不紧不慢转入贩子当中。
“五哥哥,”林音音不满嘟囔,“你从速跟着他们回宫吧,我还想同伊哥哥在内里玩一会儿。”
林伊人道,“太子上书之事,你如何看?”
“伊人,爹给你做了个风车,转得不大好,爹得再去揣摩揣摩……”
翯王府间隔喆王府并不太远,是一座清雅高贵美轮美奂的独立宅院。马蹄踏踏,转过两条长街,林伊人便瞥见了那巍峨矗立的碧瓦朱檐和尊肃隆盛的赤金牌匾,这座金碧光辉声望显赫的府邸,于别人而言代表着高不成攀的高贵荣宠,可在林伊人眼中,不过是一座冷冰冰的贝阙珠宫和埋没在暗夜中的铁狱铜笼。
祁境缓缓拉住马车。
马车内,一声轻叹随风而逝……他,终须做回阿谁爵门显赫高高在上的翯王。
祁境有些烦恼,“如果当初将施莫留在王爷身边就好了。”
香儿道,“皇上自是大怒,但至今尚未向覃贵妃透露心中之意。”
“晓得了。”林伊人端起茶盏,浅浅抿了一口,“覃贵妃要那小巧心何用?”
次日,林伊人以负伤抱恙为由,未曾进宫面圣。
林伊人道,“月圆之夜我受伤时你并未现身,太子有所思疑,亦在道理当中。”
香儿惶恐道,“是奴婢冒昧,请翯王惩罚。”
“泊车。”林伊人缓缓阖上双眸,脑海中闪现出阿谁口吐鲜血倒伏在床的身影。
筱安,谆国都城,位于岿河中游北岸,漠河下流南岸,三面环水,一面对山,易守难攻,向来是皇族连绵的风水宝地。
香儿道,“太子还说,翯王处心积虑,以偷天换日之法,暗中盗取了乌玠令,恐有夺权篡位之心。”
祁境惊道,“莫非太子早在从娄焘改道前去凌波镇之时,便已定下此番说辞?以后统统,不过是让这说辞显得更加逼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