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祁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多谢这位哥哥。”谷小扇朝祁境抱了抱拳,抓起两个草莓放入口中,边吃边道,“本日太子将我吓得半死,月圆之夜前阿绪又走不了,我想着总得让太子顺顺气,不然同住在这院里实在太不放心,指不定甚么时候脑袋就搬场了。”
呜——暮霭夕阳下,谷小扇纤细的手指在埙孔间悄悄提按,肤若春雪,眸若秋水,睫如蝶翼,唇若海棠……一曲埙乐缓缓而起,余晖残照,碧水澹澹,悠远绵长,如泣如诉。
“阿绪性子一贯孤傲,我怕……”谷小扇眼神黯了黯,“如果我去给太子多磕几个头,便能让他顺气就好了。”
看着谷小扇身影消逝在门外,林伊人的面色垂垂沉了下来。
林伊人看着谷小扇有些混乱的发梢,淡淡道,“太子说,只罚你在这亭下吹一个时候的埙,此事就算过了。”
清风习习,幽篁婆娑,埙乐复兴,却已多了沉沉幕色寥阔孤寂之意。林伊人指节微白,半晌起家,黯然踩着一地昏黄走下亭阶。
祁境再次抖了抖肩。
“你未免顾虑太多?”林涧之拂袖轻嗤,“父皇一贯对林伊人防备甚重,怎会为了他一面之词而惩戒本太子?”
林伊人含笑,“多谢谷女侠警告,太子之事且容我想想,稍后有了甚么体例再知会你。”
林伊人轻笑一声,“那你为何不怕我?”
“我在师父面前也没有这般诚恳过,”谷小扇回想半晌,喃喃道,“莫非偶然中冒犯了甚么宫里的端方?”
沉芯阁内,林涧之挥动着宣纸,怒容满面,“娄焘暴雨!就凭这四个字?林伊人想做甚么?威胁本太子?”
“太子是冲着我来的。”林伊人道,“如若所料不错,谷小扇刚才踏入吟薇阁,可谓正中太子下怀。”
林伊人轻咳一声,似笑非笑道,“你本身的费事尚且束手无策,现在倒另有空体贴别人?”
无相道,“正因不知真假,皇上定会派人刺探娄焘的景象,届时太子的行迹又怎能坦白得住呢?”
“多谢沈哥哥!”谷小扇眉开眼笑,跳下椅子朝门外走去,“前次说过了,此后叫我小扇就好……”
林伊人有些难堪,凉凉扫了一眼祁境,祁境立即敛容屏气,目不斜视,仿佛木头人普通。
谷小扇闷声道,“可我见……太子盯着阿绪的眼神非常吓人。”
“好听,”林伊人滞了滞,“月圆之夜前,我送你分开这儿可好?”
“陌儿觉得,翯王如果故意要揭穿太子行迹,毫不会比及本日。”申陌儿轻抚云鬓道,“现在谷小扇如池鱼笼鸟,翯王不过是但愿太子能够放她一条活路罢了。”
祁境满腹猜疑地看了看宣纸,“还要带甚么话吗?”
林伊人徐行走入亭台,对谷小扇道,“太子的事已处理了。”
“让步?”林涧之怒叱道,“父皇派我与工部侍郎韦鹄旦去娄焘巡查水利,我却转道来了凌波镇,若真要究查起来,本太子就犯了欺君之罪!林伊人说娄焘暴雨,不过就是想提示本太子不该留在此处,这还算不得威胁?”
林伊人道,“申女人家人患疾,我刚巧认得一个医术非常高超的大夫,仅此罢了。”
林涧之神采微变,将宣纸揉成一团,狠狠扔到地上,“所谓娄焘暴雨,不过是林伊报酬解面前危急顺手一写罢了,怎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