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只是捱几天苦痛罢了。”顾流萤眸中浮起欣喜之色,“那些刺客练习有素,一旦被擒便当即服毒他杀,竟然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你感觉,他们会是哪儿的权势?”
“不错。”顾流萤仿佛又扯到了伤口,神采略显痛苦。
林伊人拿起帕子,拭了拭顾流萤的唇角,“箫音馆建在三面环水的平静之地,独一一条曲径通幽的车马道与内部相连,馆外石桥、花廊、竹阶迂回环抱,视野可谓极其开阔。刺客现身,不成能公开从车马道攻入,唯有自层峦耸翠的后部偷袭,乔修岩即便再不济,也不会在安防排布中失了先机,让刺客有直击皇上和母亲的机遇。母亲本是习武之人,又对药毒之学非常精道,何故在羽林军的搏命保护中,竟连一支弩箭也避不开,反倒血溅当场,落入岌岌可危之境呢?”
林伊人身形微微一滞。
“母亲以身试箭,莫非还是意欲对乔府赶尽扑灭?”林伊人淡淡起家,将羹匙、茶盏放于案上。
屋内一阵死寂,只听到细雨落在枯叶上的沙沙声。
顾流萤持续道,“上回皇上对冯谨台不满,你提及了黎妃阿谁叫纪泽生的远亲,我便晓得你有光复乔信宁之心,可乔信宁与翯王府之间的恩仇,又岂是能够等闲涣然冰释的?”
更深人静,细雨绵绵,林伊人迈出门时,辛州立即从廊檐暗处走了出来。
“过来。”顾流萤唇角勾起一抹绝美的笑容。
“也好。”顾流萤缓缓躺下,“伊人,明儿个你帮乔修岩说话时,千万端着些,皇上清楚暮年恩仇,翯王府切不成被疑有拉拢羽林军统领之嫌。”
林伊人沉默半晌,“为了儿臣,母亲不吝以命相搏……此后万不成如此了。”
“母亲……可好些了?”林伊人垂眸道。
林伊人看了看夜空,乌黑,沉郁,不见半点星月之光。
“伊人,”顾流萤欣喜道,“有子如你,母亲这平生已感安抚。”
十一年了,自从十一年前她入宫为妃,林伊人便再未唤过她母亲。母亲二字,她盼了这么久,终究在本日听到了。
“是。”辛州喏喏应着,看似另有未吐之言。
顾流萤眸中掠过一抹赞美之色,“如果刺客兵分三路,一起自林中杀出,一起从天而降,一起从水中跃出,令人防不堪防呢?”
“自林中杀出者,必定与羽林军硬拼,难以近身,不敷为惧;从天而降者,如同箭靶,当碰到羽箭击杀,不过安排罢了;唯有从水中跃出者,水性、工夫多数胜人一筹,再加间隔箫音馆近在天涯,恐怕才是让乔修岩乱了阵脚的一起人马。”
“明日你一定便利在这屋里待那么久。”顾流萤衰弱地摆了摆手,“箫音馆是归士南的地盘,归士南与元穆怀枝附叶连,这怀疑元穆怀去不掉。皇后视母亲为眼中钉,太子视我母子二报酬子衍的背景,只要除了母亲,后宫当中便由皇后一手掌控,翯王府必定日渐式微,而子衍也不成能再是林涧之的敌手。”
顾流萤缓缓展开美眸,一眼便瞥见了临窗而立的背影……秋水为神,白玉为骨,遒逸翩然,俊美无双,那是她与林以然的儿子,是让她引觉得傲的血脉,唯有他,才配做这六合间的主宰,唯有他,才气够不动声色窜改乾坤,令江山变色,江山易主。
顾流萤抿唇一笑,“倘若这刺客并非为了皇上而来,本就是冲着母亲来的,你感觉这背后主使之人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