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是要回宫去出产的,我在这里生倒是便利了,出产后的各种事件,让别人费事。”王容与说。
“到底葫芦里卖的是甚么药?”朱翊钧笑道,因为两人相对而坐一个小圆桌,菜满铛铛的就在面前,也用不着人布菜,朱翊钧就把统统的菜式都吃了一遍后才说,“这个花椒鱼片味道太冲,你少吃,今后也不准给娘娘进这个菜。”朱翊钧偏头对宫人交代说。
朱翊钧来瀛台避暑,大朝会回皇极殿,但是小朝就在瀛台,官员每日来瀛台报导。来瀛台的第一次小朝,就有御史出列,劝戒陛下不要妄图享用,耽于玩乐。
“我的菜里也没放糖啊?”王容与做奇特状道,“如何陛下说的话跟含着蜜糖一样?”
“许太医是他的职责,我给陛下是我的知心。”王容与说。挂好了香球还拨弄了一下香球下的流苏。
“嗯,朕尽力,争夺要和梓童做一对流芳百世的帝后。”朱翊钧说。
“如许临水一看,倒是不枉这蓬莱阁的雅称。”
“陛下带我来瀛台,正巧瀛台也有膳房,天时天时人和,我就小露一手。”王容与说,“我的厨艺还不错吗?”
朱翊钧这才真正品起菜来,先前尝一遍只觉虽甘旨但也不出奇的菜肴,在晓得是王容与亲手做的后,每一口吃起来都是甜美,从摆盘到菜肴的搭配到味道,都是恰到好处,是他喜好的。每一口都回味无穷。
“陛下还是做个明君吧。”王容与说,“我就是不想流芳百世,也不想遗臭万年。”
张居正出列拱手,“陛下此言不由让臣想起嫡妻,顾氏与臣情投意合,举案齐眉,乃至于在顾氏离臣而去后,臣不能本身,在家沐休三年之久。”
朱翊钧悠悠感喟,“朕自继位来,勤勤奋恳,兢兢业业,千万没有想到,在众卿心中还是如此担忧朕?”
不过夜晚躺在蓬莱阁的床上,墙壁上盈盈弱弱的灯光,水浪声仿佛就在耳边,月光亮白,穿过彩贝的窗户,如梦如幻,仿若瑶池。
“不是朕不听劝戒,朕来瀛台过分吗?”朱翊钧说。“非要朕像父皇一样,除了勤政就是在后宫播种,最后落得个英年早逝。”
“张先生懂朕。”朱翊钧说。
“那可不能包管。”王容与说,“如果做多了,陛下就会尝出,我的菜并不比膳房强,如果让陛下吃刁了嘴嫌弃了,我可不干。”
“卿家以为朕搬来瀛台是为享用和玩乐?”朱翊钧问,涵元殿比皇极殿小,他在宝座上能更清楚的看到群臣的神采。
朱翊钧不气了,半晌后开端笑,“朕如果昏君,你就是个愚后。”
王容与闻谈笑眯眯的,“陛下再尝尝其他的菜?”
“朕现在不缺你一顿亲手做的吃的,朕只想你平安然安把孩子生下来。”朱翊钧说。
“臣觉得,也可将官员如何对待内眷插手考成法内。特别是基层官员,所谓妻贤夫祸少,基层官员直面公众,如陛下所言,对家中妻小都不生垂怜,如何能垂怜治下百姓,廉政爱民。”
“你的老婆在为你诞育子嗣,受尽幸苦,如果在这个时候都不对老婆好一点,岂不是枉为人夫。”朱翊钧说,“男人汉大丈夫,若对本身有身的老婆都不垂怜,又何谈垂怜天下百姓。”
散了小朝会,朱翊钧去蓬莱阁,一身郁气,王容与也不先问,服侍朱翊钧换了一身清冷的绸缎衣服,再上一盏冰梅子汤,朱翊钧喝下后,面上的郁色才消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