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父哈哈笑道:“好,既称我为伯父,乃是一家人,公子不要客气了。请——”
却见自家屋子虽是十年前模样,却仿佛初建不久,新的普通,不由骇怪。房门翻开着,心想此房必住有人,莫非是爹娘?我心中一阵冲动,欲冲得房去,却又停下,若非爹娘,如何是好?毕竟已是十年,或许屋子已改仆人……而小佩呢?想着当年各种或单独苦楚或与小佩两小无猜惺惺相惜,不由黯然伤神。
一滴泪从小佩眼中掉落,晶莹透辟,化作一股浓浓的血液,永流于我心中。
我道感喟一声,道:“是吧。”但又转念想到,小佩婚嫁,乃是丧事,我为何如此难过?却听得小佩小声呤道:“打起黄莺儿,莫叫枝上啼。啼时惊妾梦,不获得辽西。唉!”便问道:“小佩女人,也在想着一小我?”
“出嫁?”我心一震,望向小佩,小佩垂下头去,倒是沉默无神。
我不由叹道:“十年!”
我点了点头:“是伊人。”遂念叨:“水纹珍簟思悠悠,千里佳期一夕休。今后偶然爱良宵,任他明月下西楼。”
“过公子——”
小佩望着他,问道:“伊人?”
小佩道:“我也曾如此想过。毕竟当年我们都是小孩,不知情为何物。但待他走后,我方知我很想他。后随光阴流逝,他存亡未卜。或许,再相遇,也不认得相互了——过大哥,你的名字获得真好。我们都是相互的我。却觉与你我似曾了解,不知为何。”
文明正欲说话,文秀忙打住他,对我道:“过大叔,此地北风砭骨,待至舍间一叙,以报拯救之恩。”
小佩道:“你认很多少字,要全教给我。”
黑衣人双眼一沉,面前呈现两张放肆霸道的小小嘴脸,随及神情又伸展开来,彬彬有礼道:“鄙人过客。”
女孩道:“小女子姓齐,名小佩。”
我真恨不得对小佩叫道,小佩,我是巷子,你不记得了吗?但想到毕竟十年了,并且又易容,留有髯毛,小佩自是不会认得。便点了点头:“打搅了。”
我回过神来,见小佩正站于面前。对他道:“过公子好似有苦衷。”
我心又一震,顿热泪盈眶,小佩,原你没健忘我,还在等我……可,在我返来之时,你却要出嫁了……造化竟如此弄人。我为何不早些返来!
将近进入村落,此时,已趋日暮,北风正烈,我却觉心血沸腾不己。之前纵使面对存亡之战都未如此,本日却觉非比平常。莫非是因为故交,还是近乡情怯?
小佩将蕃暑塞到巷子手中,笑道:“我已吃过啦。快吃吧。正热着呢!”
文秀笑道:“原是过大叔。咦,这冰天雪地的,过大叔怎会来此?”
“哎——”,文秀欲伸手禁止,我已拜别甚远。
齐父上前对我道:“这当然。只是舍间粗陋,公子不要见怪。”
我心想,小佩,不知我在想你吗?曾梦里与你相见数百回,不肯梦断。现在你于我面前,我却不肯奉告你我是谁。这是为何?不由轻声道:“鄙人在思念一小我。”
我踌躇半晌,问道“若巷子俄然返来了呢?”
齐母道:“我晓得,你在等巷子。但是他不会再返来的了。”
小佩问道:“过公子原是为伊人而来此深山么?”
小佩昂首望向远处雪覆群山,幽幽道:“这如何说呢?我也不知我是在思念他,还是在顾虑着他。我们已十年未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