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捂着胸口笑得岔气,叫侍女道:“你们倒看看这孩子,哪另有点女人家的意义?哀家的病被她这一吓,恐怕又重几分呢!”
傍晚时分离珠宫亮起盏盏华灯,雪幕上模糊浮起几星深红浅金,好像葡萄酒注入水晶杯溅起的灿艳泡沫。
那帕子上绣着一朵鹅黄的芍药,蜿蜒的叶,碧绿的茎,另有两只翩飞的胡蝶。
“臣父为给事中十七年,何尝涉私,谏言莫不忠于先帝及陛下,今蒙冤下狱,耳既无闻,目既无见,手不能运,足不能行,喉中尚稍有气,谓之未死,实与死一间耳。陛下若念其忠情,臣……”
高门贵胄之女,此生都由不得本身做主,何况婚姻?
贺兰津摸了摸下巴,“宇文嘉苑啊……这也是个不好惹的,总之陛下谨慎些。陛下承诺了太后的拉拢,娶了她后更要谨慎。”
宇文嘉苑清脆喝道:“你们这些下人不懂端方么?本郡首要见太后姑妈,还不快些带路!”
贺兰津又看着年青的君上如同烧折子一样把那精美的手帕放入火盆里,鹅黄的芍药花瓣一卷,胡蝶的翅膀一扬,半张帕子就化为了飞灰。
宇文嘉苑抬起羽睫,轻声道:“受得了,臣妾不孤单的,臣妾会陪着陛下。”
毕竟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女孩子,她想了想,取出一方小小的秀帕,捧在苏桓眼底,“书上说……”她赧然地偏过甚去,“互赠以芍药。”
那是个穿着华贵的女孩子,十五六岁,被簇拥在一群侍女中心,颊似芙蓉,身材如柳,恰是当朝左相家最小的孙女宇文嘉苑。即便是大夏季,她也只穿了件略薄弱的鹅黄色宫裙,内里套了件疏松的银狐裘,带子松松地系着,更加显得纤腰娉婷,曼妙生姿。
他唇角的笑容极是和顺放纵,宇文嘉苑的心咚地一跳,几近忘了他乃至让别的妃子有了孩子。耳边一遍遍反响着那句“很好”,她记起了小时候跟在他前面叫哥哥的景象,脑海中的画面又与面前这个长身玉立、修眉清目标年青男人重合起来,羞怯地将头埋在姑母怀里。
她命人将药碗放到一边,“陛下对这孩子成心,哀家早看得出来,如果不喜好,如何这么多伴读的女孩子里头就给嘉苑封了个郡主?”
“陛下哥哥!”
太后宇文明瑞年逾四十,但是那气势迫人的素净没有从她保养极好面庞上消逝一分一毫。她穿戴一袭秋香色的大袖衣,一条红罗长裙,冠衔翠云,领织金龙,衬得那蛾眉凤目更加湛亮严肃,细细看来,姑侄二人生的却有三分类似。
几句话说的宇文嘉苑又红了脸,“姑妈……”
苏桓寂然道:“先帝活着时,将盐铁权控在苏氏手中,贩盐权虽逐步流给了大贩子,但采矿冶铁,还是尽量避开外戚虎伥的。齐国若想采办多量的铁,朕本人就轻易在文书里给答复了,太后无可何如。”
入夜,偌大的玉衡殿终究没有来交常常的宫人,本朝金吾将军的第三子贺兰津一身黑衣立于桌前,看着今大将他刚递来的折子烧成了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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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父入冬以来身子亦不是太好,太医们过府数次,却还是阿谁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