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批示面前一黑。
行至一半，忽地闻声火线一阵惊呼，他不由加快了步子，等看到摔在台下不省人事的千户，连呼吸都滞了一刻。
盛云沂点头，淡道：“统领跪安罢。”说罢便走上回廊，朝前院大步行去。
卫兵严峻得结结巴巴：“小人、小人……”
底下大家内心大震，二十两，快递上低等文官半年的支出了，五两黄金……那但是五千两银子啊！先前另有顾虑，可这赏钱实在太诱人了。
此时卖力监察的通判战战兢兢对付着一帮内卫，提心吊胆地表示陛下说甚么就是甚么。班房里空无一人，牢房里人满为患，两名同知扯破了嗓子叫唤，被隔壁的犯人嗤笑了一早上。
“先前临晖三年惠帝南巡，都批示使尚且两揖一跪，现在到朕，就变了礼数？”
他吓了一跳，果然是本身闯了祸，本来今上那么讲究礼节，和千户说的不一样啊？
“不知者不罪，批示锻练有方，这营中两千四百八十六人，皆是我大齐保家卫国的福祉。方才负伤的总旗和卫兵自有太病院太医诊治，每人赏金五两，若另有想升任百户者，暮鼓之前尽可寻河鼓卫或朕一展技艺。”
今上的衣袂在风中猎猎飘荡，粲然绝伦的面庞映着云端漏下的金色光束，令人不敢逼视。他抬起左手，底下一名腰间佩刀的内卫递过一张长弓，今上接了后对世人道：
军士们面上跃跃欲试的神情，却涓滴没有骚动私语，谢批示对劲了几分，揖手道：
“统领，你看他们的牌子做的比我们还精贵些呢。”一个年青的内卫有些恋慕地在他耳朵旁碎碎念。
“正、正从演武厅里出来，往将台去了。”年过半百的同知又苦着脸弥补道：“方才王佥事发起让陛下亲身测验要汲引的百户人选，这回厅里已倒了十几个总旗哩！”
今上浅笑道：“有批示使如此，朕大可放心了。”
盛云沂冷冷地勾起唇角，“行动还真是快。”
批示使思及今上在此，不好令军阵分开条道从中间直接走到台前，就冷静绕过最后一排，不起眼地自校场边沿靠近高台。
盛云沂收回袖子，淡淡道：“既不会施礼，这双腿废了也罢。”
季维双目微低，浑身纹丝不动，稍稍前倾的脊背显现出十二分的敬意。
台上那人微微点头，俯视着密密麻麻的兵士，运力朗声道：“诸位免礼。朕数年前在西疆军里待过一段光阴，本日来黎州卫，营中一如当年，令朕倍感靠近。谢大人邀朕考选六品军官，如此美意，朕怎能却之不恭？”
抱着一堆兵器给今上打动手的季维愣住了，转头道：“啊？”
河鼓卫的腰牌用象牙，上直亲军和五城兵马司可用金玉，次一等的卫所用酸枝等木料，南面则风行用牛骨鱼骨。这黎州卫身上带着的鱼形牌子雕花极其美好，中间有一块莹润翠玉，也不知是如何镶上去的。
谢批示暗骂一声，“这群丢人现眼的东西！”
季维清算好衙门外的府馆返来，正遇见黎州卫的兵士揣着腰牌踩上石阶。
他底气不敷，气势就弱了些：“臣惶恐！陛下不远千里驾临黎州卫，臣不但没有率卫所亲迎，还劳动陛下屈尊与这些小子们过招演练，臣任凭陛下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