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危楼没有犹疑的叮咛,路柯立即带着绣衣使往船舷边赶去。
薄若幽便将碰到月娘之事说了,霍危楼眉头一皱,“她当时还颇不领你的情,现在倒是本身找上了你,你点到即止便可,不必过分体贴。”
玉老板和沈涯跟上来,见状欲言又止,路柯便道:“我们女人是半个大夫。”
薄若幽沉甜睡去之时,一墙之隔的霍危楼此夜却有些难过,先是难以入眠,厥后却又做了个古怪的梦,梦里的他以草为垫伴花而眠,满地落红沾在那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明艳蘼丽,几近令他失控。天还未亮,霍危楼便在一片湿冷的锦被当中惊醒了过来。
福公公自也不强求,只陪着霍危楼和霍轻泓下了楼,霍危楼本就对南戏没多少兴趣,此番在雅座上坐定,心机更有些飘忽难定。本觉得坐下便可听戏,谁知柳慧娘等人又在妆帐当中磨蹭了半晌,这一等,更是令霍危楼有些兴趣缺缺。
拉啊拉,刚拉到一半,船锚却被甚么卡住了再拉不动,一个船工低低谩骂了一声,一脸不耐烦的往船舷边走去,本觉得只是缠上了甚么水草杂物,可等他探身往江水当中一看,昏黄的睡眼却蓦地之间复苏了过来。
会医理的仵作当然也可说是半个大夫,玉老板和沈涯见此,便不再多问,这时,明归澜也被抬着下来了,见薄若幽正在救宋媚娘,便只拿着宋媚娘手腕问了问脉,很快叮咛道:“照着最常用的祛伤寒的方剂熬两大碗汤药来,人一醒便得喂下去。”
薄若幽心知戏伶们皆是自小便练就一身好本领,便又多了两分唏嘘来,舱房内霍轻泓和吴瑜也闻声动静,也出来站在了廊道之上,霍轻泓挑了挑眉头,“昨夜本都没兴趣了,现在闻声这曲子,倒又感觉有些意义。”
霍危楼上了三楼,廊道当中静悄悄一片,只要昏灯摇摆着投下一片班驳的碎影,他脚步有些重的走到门前,却未闻声隔壁有何动静,他站了半晌,俄然一把将门重重推开,直撞出一声不小的响,这一下惊的薄若幽从房内疾步而出。
柳慧娘转头,一眼看到了月娘,她嘲笑了一声,“是她本身老了唱不了,唱不了便不唱了嘛,却又一心争那些浮名,她是教了我,可我天赋在此,有她无她,又有哪般干系?”
沈涯服侍在旁,闻谈笑着道:“《怜香伴》本是宋大师和刘大师的特长好戏,可昨夜宋大师出了那等事,本日是再唱不得了,别看这小女人年纪小,却也是宋大师教出来的。”
戏一闭幕,还未等柳慧娘等人前来敬茶,霍危楼便起家离了席,玉老板很有些绝望,见霍轻泓和吴瑜没动,赶快带着柳慧娘上前来示好。
宋媚娘虽为柳慧娘打压,可这月娘却对她忠心耿耿,薄若幽忍不住问,“你们是亲姐妹吗?”
人既然醒了,薄若幽便拍了鼓掌站起了身来,月娘现在看了薄若幽一眼,眼底倒是生出了几分感激来,薄若幽道:“快将人送出来吧,吃惊受冻,少不了要伤寒一场,照着这位公子的叮咛喂药给她,免得天生大病。”
“见了你紧相偎慢厮连,恨不得肉儿般,与你,团成片儿,逗的个,日下胭脂,雨上鲜……”
玉老板赶紧让开路,等薄若幽走出几步,玉老板才转眸看着月娘,他对着月娘倒是和颜悦色,“你一向在媚娘此处?彻夜另有堂会,你也该去排练排练了,不必在此久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