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转角进了楼里,霍危楼才再垂眸看向怀中。
若无霍危楼脱手相救,现在的她多数已被砸碎颅骨脊柱而亡,不但如此,胸骨肋骨皆要碎断,断掉的胸骨或许会直刺心脉,神仙也难救。
他情感冲动,使得霍危楼和贺成都看了过来,郑文宴面色微敛,拱手道:“启禀侯爷,母亲供奉的这西方三圣,是从都城相国寺请来的,有高僧加持,中间无量寿佛座下,另有一颗高僧圆寂之时留下的舍利子,实在是金贵非常啊!”
而他风俗性的板着脸,仿佛心底总压着沉重不快之事。
“本侯并非最早。”霍危楼打断贺成的恭维,径直往西边去。
一楼是阔达的厅堂,二楼便似一处书屋,多宝阁隔断了楼梯口的视野,一往内去,便能看到两面靠墙之地都是书架,书架之上摆满了古籍,书案琴台齐备,西窗之下,另有长榻案几,而在西窗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香炉放在地上。
而此处家具摆件繁多,却都整整齐齐无一打翻在地,足见并未生过打斗,郑文宸到底为何来此?而他是见到凶手之前便被迷晕?还是已经和凶手打过照面?
几个绣衣使上前,立即将横梁搬了开,又在雪坑当中一阵翻找,公然找到了几片碎瓦,薄若幽看着狼籍雪坑,心中定时之法已用不上了,神采便有些无法,这边厢,霍危楼拿过几片碎瓦看了看,“掉下来五六日。”
刚出楼门,便见福公公和贺成等待在外。
他家侯爷身边连个女婢也无,现在拥才子在怀,实在是前所未见。
“来人――”
薄若幽放下香炉,又去看二楼到三楼的楼梯,“尸身上有条状的淤伤和擦伤,想来是将他往三楼拖拽的时候留下的。郑二爷虽是成年男人,可身形并不高大,浅显人随便便能够将其拖动。”
刚上二楼,薄若幽停了脚步,她鼻息微动,没再持续往上,而是往二楼用多宝阁隔出来的暖阁而去。
此处视野开阔,不管是老夫人停灵之地,还是她昨夜住的院子,皆可一眼扫见,独一的缺点,便是屋檐有些低矮,当夜虽有月光,可不难设想,凶手躲在郑文宸身后,上面人很丢脸清其头脸。
他们的侯爷,和仵作女人,如何就……抱上了?
薄若幽心底疑问繁多,而郑文宸算起来已死了七日,未能第一时候检察此处,很多证据或许已消逝不见了,正想着,霍危楼过去三楼去,她赶紧跟上。
看完了横梁,霍危楼回身朝正门走去,薄若幽晓得他要上楼了,赶紧跟了上去。见她跟来,霍危楼不置可否,薄若幽不但会验尸,察看之力亦非常灵敏,倒可堪用。
僵住的呼吸松开来,仿佛被冻住的血液亦重新在四肢百骸流淌,她觉出还倚着霍危楼,忙退开一步强自站稳,然后才呼出口气道,“多谢侯爷相救。”
很快,楼上的绣衣使下来,霍危楼指了指地上横梁,“搬开来,找找其下有无瓦片。”
一楼是挂着几幅山川名画的厅堂,因久无人来,桌凳之上已落了灰,楼梯在厅堂右边,霍危楼先行上楼,薄若幽便跟在后,她一抬眸便能看到霍危楼的背影,莫名的,她竟觉霍危楼身形更加伟岸,看着很有令人信赖放心之感。
霍危楼语气不过平常,可少了那泰山压顶般的威慑和刻毒,在薄若幽听来,便似若微风细雨普通,她认识回笼半分,不由垂眸再看那朱漆横梁,这一看,盗汗盈了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