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禾瞪他:“你有胆你进,我才不进……”
叶流西沉吟了一会,说:“传我的令下去。”
帐篷里统统的灯都打到最亮,明晃晃灼人的眼,阿禾行动利索地帮叶流西清理桌面,然后把热腾腾的早餐端上来。
过了好久,才轻声说了句:“先兵戈吧。”
时候差未几了,龙芝开门出去,换猛禽卫陪他坐后座,因为龙申之前交代过:归还江斩的时候,你就别和他同车了,免得叶流西瞥见了不欢畅。
她说:“看清楚就好,接下来,以这条线为界,筑墙为牢,牢墙要高过他们的城墙三丈,今后以后,这1/3的黑石城,就是关内最大的监狱。”
天气将明。
太阳沉下去了,暮色里带着冷,风在耳边刮,鞭炮的硫磺味也垂垂减退,方士和大营里的大夫都过来了,要严明正身,看面前的江斩是不是双生子冒充的,是不是真的死了。
叶流西昂首看他,说:“打进了城,还不让我出去逛逛吗?我又没过线。”
蝎眼部众齐声高喝:“听清楚了!”
板寸越众而出:“都筹办好了,现在上风绝对在我们这边,不过行动要快,传闻黑石城那头向核心没被我们节制的阛阓都下了死号令,要求敏捷驰援,有些阛阓应援了,救兵在来的路上,有些还磨蹭着,大抵是在张望吧……”
上车前,有人给江斩搜了身, 检察是否照顾利器,连花都搜了,确认那些花没毒——大抵也怕会出不测。
再昂首看时,羽林城的城墙上呈现了越来越多的身影:龙申、龙芝、赵观寿、签老太太……
他在小花圃里剪了一大束花, 说是要送给青芝当礼品,那花并不美,搭配得也怪,并且气味杂且浓烈,恰到好处地遮去了车里的血腥味。
死得安闲而又有打算。
江斩目送她分开,目光缠绵,这缠绵让她神思恍忽,乃至产生了错觉,感觉这或许并不是两情面分的闭幕,峰回路转,柳暗花明,或许来日另有机遇再续前缘。
龙芝抬眼看她,嘴唇失容且发干,声音也颠破沙哑:“江斩是他杀的。”
叶流西手上一颤。
他想伶仃跟她说几句话。
话还没完,帐篷里俄然传来叶流西的声音:“阿禾。”
边上的猛禽卫想拦, 怕江斩对龙芝倒霉,龙芝面色一沉:“我还用得着怕一个废人吗?再说了,他不敢的。”
板寸一拍大腿:“这招好,你有庇护*伞,我却要去给你冒死,换了我是下头兵戈的羽林卫,我内心也不平啊,西主,咱就该教唆诽谤他们,狠狠的!另有啊,那些被派去别处阛阓的羽林卫和方士,本来就老迈不甘心的,对黑石城的人有怨气,我们这一示好,我看他们要么不来,要来也会千方百计磨蹭,这一‘驰援’,怕是要‘驰’它个十天半个月呢。”
叶流西笑起来。
他怕本身死得不敷快,他体味青芝:只要人在进蝎眼大营之前死了,她必然不会认这笔买卖。
血越流越多,他拼尽统统的力量圆睁着眼睛,想着,或许阖上眼的前一刻,还能瞥见青芝。
他动手很狠,割了几处动脉,最后把刀子切进小腹。
叶流西一起走回帐篷,路上碰到她的人恭敬地避在一旁,叫她“西主”,另有不晓得动静的人在烧大灶,笃笃笃地剁肉,空位上,酒坛子垒得像个小山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