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马媒婆来到隔壁赵莲儿家院子门前,将门拍开,来开门的是张氏。张氏一见到马媒婆天然是微感吃惊,马媒婆却趁着她惊奇之时,闪身进了院子,径直往屋子里走。张氏回过神来,便忙阖上门跟上去。

却说灯节那一日赵莲儿和贾秀等人一起挤出了法华街后,本来是要回家去的,厥后贾秀就说怕那武涛派人跟踪,还是先去俞府避一避,品级二日再归去要稳妥些。贾春和吴菊也拥戴,因而赵莲儿便跟着贾秀等人进了俞府,然后去贾春和吴菊的屋子里姑息歇了一夜。那晚,她和贾春在一起说了半宿的话才睡着。第二日起来,吃了饭,又是贾秀的主张,让她和吴菊换了衣裳,戴了帷帽出来,两人一队,分了路,也是防着武涛的人再来刺探。

马媒婆也觑到了张氏变了神采,心中想,公然这妇人是个不经吓的,看来用不着吴氏等人出面,这桩婚事就要说成了。这时候,只要再添上一把火就成了。

张氏一听却吓了一跳,赶紧问是如何回事。跟着出去的贾秀便把在灯市上碰到武涛的事情对张氏说了,最后说,这件事情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不然被那武涛晓得了赵莲儿的身份,今后怕他会来胶葛她。并说,今后几个月赵莲儿最好不要出门儿,等那武涛找不到她,那份儿心机淡了再出去。

马媒婆闻言便垮了脸,收了笑,冷声道:“赵家二娘子,你怎的如此古板,不通道理?也不想一想,这向你家二姐儿提亲的是谁家,你获咎得起么?如果你连知县公子的求亲也敢回绝了,这县里怕是没有谁再敢娶你家二姐儿了吧?先不说这个,获咎了知县公子,也就是扫了县太爷的面子,打了他的脸,我看今后你们也别在吴县讨糊口了。”

这个来由算是个勉强的来由,不过听到马媒婆耳朵里,又何尝听不出来这是张氏的推托之词,何况她走百家串千户的,要应对张氏的推托之词的确太轻易了。便说:“只要二姐儿嫁与了知县公子为妻,那彩礼也足足有三百两,要起新屋,买几个奴婢来使唤也是能的。再说你家二姐儿也能常返来瞧你,又何愁孤傲。”

姑苏民风,不管是府城里还是乡间,也有很多年纪不到的订婚结婚,常常是过了门儿等年纪大些同房,这也是商定俗成。以是马媒婆说了这话后,把张氏急出了一身汗,不晓得拿甚么话来推委了。好不轻易又想出一个借口,“婆婆,你也晓得我死了丈夫,大女儿又进了秦府做丫环,一年也只得过年能见上一面,常日身边儿没有人。这个小女儿我想多留她两年,不然她一走,我孤傲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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