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听卫平又道:“聂老,等等,我给你看样东西!”
聂胜拱手应诺,回身欲走。
乐广在城头上看得清清楚楚,不由悄悄点头,被卫平的勇气和安然所佩服。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司马玮、司马繇与杨骏之间的冲突,实在就是皇后贾南风与杨骏之间的冲突。卫平是贾南风的妹夫,乐广可不信赖卫平会信守承诺,保持中立。他放卫平的人马进城,也是为了两边下注。万一司马玮这方赢了,他就能以此免除封城的罪恶。
乐广却笑了,说道:“那些都是因为封城而堵在城外的商户临时屯营,并没有甚么不当。”
乐广变了神采,支吾道:“城中余粮支撑一两个月应当不成题目,尚不至乱,侯爷言重了。”
现在,卫平又要他补偿卫记酒楼的丧失。那卫记酒楼是甚么地点?日进斗金啊!乐广俸禄才几个钱,那里赔得起?
乐广感受手腕仿佛被铁钳夹住,一时竟摆脱不开,而摆布又相距甚远,只得皱着眉头朝城下看去,但见城门外不远处公然灯火透明。
本来,乐广还想说,杨骏不至于做出这类事情吧。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又缩了归去,因为他实在对杨骏没有信心。自杨骏掌权以来,大肆任用亲信,解除异己。杨骏用人,只唯亲,不唯才,更不唯贤,这是朝野高低有目共睹的。乐广并不是杨骏的亲信,他只是按诏令办事。到时候,谁能包管杨骏不会把他抛出来当替罪羊,别的拔擢一名亲信坐上河南尹的位置?那对杨骏来讲,还真是一举两得的功德!
卫平神情一黯,说道:“虽如此,仍不敷慰父母在天之灵,卫某还要拿回属于我们卫家的东西!”
卫平一把抓住乐广的手腕,指了指城外,问道:“那边灯火灿烂,稳定是何地点?”
想到这里,聂胜也就更加欣喜,用力拍了拍胸膛,道:“公子放心,老夫就是绑,也要让乐广来见公子!”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司马玮、司马繇与杨骏争权夺利、兵器相向,不晓得会有多少无辜者将惨遭搏斗。汗青上,乱兵趁火打劫、杀人越货、淫污妇女的故事频频产生。比来的一次在建业城中,卫平就亲眼目睹了那种乱象。他没有力量禁止这些事产生,只能尽量包管家人的产生。
乐广悄悄叫苦,嘴上还不得不辩白道:“侯爷息怒,乐某也是受命行事。”
卫平却没有涓滴踌躇,竹筐落地,还没有停稳,便腾身跳了出来,顺手拉了拉绳索。
“没有不当?”卫平嘲笑道,“都城中士民百姓,百万之数,每日赋税耗损,不知凡几,而都城又无所出,吃的、用的、穿的,哪样不是靠这些商贾从四周八方贩运而至?乐大人把城一封,城中必定生乱,这罪只怕不比卫某更轻吧?”
“这……”乐广略一游移,俄然笑道,“侯爷这不是已经进城了吗?乐某立即叫人备车,亲身护送侯爷回府。”
…
看到乐广仍然默不出声,卫平又道:“乐大人,与人便利,与己便利啊!”
实在,封城一天,影响还不算大。封城第二天,城里物价已经飞涨。到了第三天,不但是物价叫人难以接受。那些被困在城里城外的商贾,每日在城门处喧华不休,固然不敢公开造反,却也叫人头疼不已。
说完,他便取出一个布包。布包翻开,内里鲜明是两颗人头,更精确的说,应当是一颗半人头,因为此中一颗人头半边变得稀烂。人头已经洗去血污,用石灰腌了,看上去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