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斯……蜜斯……慢……慢点啊!”阿离一只手提着裙子,一只手上搭了件月红色的锦缎袍子,气喘呼呼地追在她身后。
玄色的眸子在夜色中显得更加通俗,如同望不见底的深井,安静刚毅毫无波澜。他有些削瘦的脸颊棱角清楚,透着冷峻,两片薄唇好似一张嘴就会说出冰刀般刻薄的话,伤的人皮肉不留。
倏忽之间,她只感觉被甚么滚烫的液体糊了眼。她用手摸了摸,一看,是血!
“唉,真是个没用的丫头!”她眉头一紧,“你且渐渐来,我先去了!”
爹爹看了看娘,暴露微微难堪之色。
她方知问了不该问的事,赶紧又道,“爹,这桌上的菜您都尝尝,看看哪几个是我烧的?”
几个丫头端着水盆、珠玉、锦衣立在一旁,梅姐开端为她打扮了。
她站起家来,冲他笑了笑。
毕竟,这世上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这些日子不见,我的宝贝又长大啦!”爹爹一脸宠溺地看着女儿,统统的愁思都抛在脑后。
“大人,都筹办好了。”梅姐恭敬地福了福。
牛角梳轻柔地穿过她的长发,梅姐给她绾了一个堕马髻,插上一支白玉莲翡翠步摇,拈了两朵刚摘的白梨花别在发髻上,繁复清婉。两道柳叶眉,衬着灵动的杏仁眼,一点红唇,略施粉黛,方才还是极其惨白的脸此时已是楚楚动听,如轻云蔽月。
“赵大人,你何时来的?”她轻声问。
她将帕子收好,起家翻开床幔。
这是个阖家团聚的夜晚。
她点点头,“梅姐的技术,自不会错。”
在黑夜中,如墨普通浓厚的血!还是滚热滚热的,披发着令人作呕的腥味儿。
打从她记事起,爹和娘就是这般琴瑟调和,从没红过脸。娘独一对爹不满的,就是爹太宠着这个宝贝女儿了。
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她蓦地展开眼。
“可不是!这丫头晓得你中秋要返来,但是跟着我学了好几天!”娘说着夹起一块花菇送到爹爹碗中,一贯持重的有些冷僻的娘,只要在爹爹面前才会暴露和顺的一面。
“哦?你这丫头竟然会烧菜了?”父亲抚摩了下她如绢的青丝,明显内心还把这丫头当作小孩子,现在竟也会察言观色了。
她停下脚步,转头看了眼阿离,只见阿离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一下子摊在廊椅上。
待梅姐领着一众婢女退下,赵孟吟说道,“你等了三年,这一天终究来了。沈碧君。”
她望着爹和娘,内心暖融融的。
三年了,她早已风俗了他冷酷的性子,即便有那么些许的体贴也不过是规矩罢了。
爹爹蓦地收起笑容,停动手中正要举起的酒杯,深思了半晌,他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答复女儿。
夜幕如洗,白月皎皎。
“又做恶梦了?”黑暗中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那声音不急不缓,有些嘶哑,却非常好听。
只要熠熠的烛光幌着轻浮的纱缦,如雾如梦。夜风穿堂而过,钻进她的衣衿,轻抚着一身细汗,她不由打了一个寒噤。
赵孟吟从黑暗中走近,烛光将他的表面映得更加清楚。
“阿离……阿离……实在跑不动了……”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不知是追得太辛苦,还是因为被落下内心有些活力。
“你都十三岁了,还这般毛毛躁躁,一点没有大师闺秀的模样!”娘摇点头,对爹爹责怪道,“这丫头被你宠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