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听谁说?这些日子江湖上都在传,你现在的风头可比徐三还大呢,都吹神了,说甚么你是沔口宝官中的第一妙手,善用鬼手,深藏不露呢…….”
“得,我请你下馆子,我们哥俩有日子没见了,明天好好聊聊,有甚么难事,没准我能给你当个臭皮匠呢。”
马庆虎很轻视的哼了一声,有点“这都不是事儿”的意义,抢先迈步带路,走路的姿式很有点意义,迈左腿,拖右腿,很有几分小儿麻痹患者的神韵,四毛晓得这也是黑社会特有的走路姿式,显得自命不凡。
“哪能呢?快里边请。”老板答复得很溜。
“更高的还在后边呢,甚么叫阴阳翻转?我爷爷说这世上阴阳相依,此消彼长,本来就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颠过来倒畴昔都能在理,关头要看你用到谁身上,用到甚么个处所。比如说吉利的吉字,如果你面呈忧色,相士就会说,吉者,士之口,添系为结,主理事谋财指日可待成果,立传佳音。如果你面色不悦,相士就会说,字虽吉,却非吉兆,口居士之下,士居口之上,是为吉,添门则为害,主居家度日,或遭病害,或遇小灾。添言则为诘,主谋事求财多有口舌。”
马庆虎忍不住笑骂道:“你就是这个死德行,端庄不了三句话,骂人都不带脏字的,你还不如直截了当说我一家子流打鬼得了。”
“说穿了实在一钱不值,羽士的朋友会趁夜在那富户的门前涂上黄鳝鱼的血迹,一是因为富户之家普通用的都是朱漆大门,血迹涂上去后不易发明。二是因为黄鳝鱼的血腥味极重。入夜以后,蝙蝠就会循着血迹飞来撞门,大门翻开的时候,蝙蝠吃惊当然就飞走了,主家也不易发觉,门一旦关上,蝙蝠就会去而复返。如是三番四次,主家便只能入瓮,一旦受了银钱以后,只需求将血迹擦掉,天然就不会有鬼拍门了。”
店子内里的店面不大,也就五六张桌子,散座着几小我,一股油烟合着菜香味满盈在氛围中,两人找了个靠墙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店老板手脚利索,未几会的工夫,两荤一素三个菜、外带一壶酒就上齐了。菜是一碟花生米,一盘凉肘子切片蘸蒜泥,外带一盘红白相间的溜肥肠,固然装菜的盘子不是很规整,但闻香识味,四毛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老板的技术倒实在不坏。
这下轮到四毛给马庆虎倒酒了:“你家学渊源,给我好好点拨点拨呗。”
马庆虎明显很对劲能做四毛的徒弟,谈兴大发:“先说这经门,也称为巾门,江湖中动笔谋食的人都属这一门,暗含着经籍和读书人都戴着头巾的意义。现在是大清朝了,没人敢蓄发戴头巾,但他们门里不管是九经当中的哪一经,照着端方必然得有一块布幔招牌,行当则分红卦师、相士、测字、起课、堪舆、法师、扶虬士、占星士、教门这几种,别看他们穿戴一样的道袍,可大家干大家的买卖,在一个地界上也毫不会戗行,更不会相互拆台。但要说到作法,甭管他们是哪一经,不过就是麻衣相书、六王、文王卦、占星、扶虬、符咒、降神这些路数。不过你晓得九经中的人真正的看家本领是甚么吗?”
马庆虎端起酒杯敬了四毛一口,由衷的说道:“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处所,甚么时候都能拎的清,看得明,想得透。”说完,马庆虎放下了酒杯:“刚才你说咱沔口靠着船埠的都是好行当,你固然从小在这里长大,也算是半个江湖人,可你不晓得的是,隔行如隔山,即便是相家(江湖黑话熟行的意义),不是同一个庙门,也一定能看得透别人门里的路数。”说到这里,马庆虎用手指了指通透的饭店门口,外边的景相一览无余,各色人等来往穿越,门前的江面上千帆如云:“你看这么些小我和船,林林总总那么些个好行当,没有一个是不沾着江湖的边的。在赌场里落不到个善终,可在这沔口船埠上要想混个出人头地,诚恳本分是没活路的,除了拜庙门,入帮派,可进了江湖,和赌场一样,又何尝能有个善终?你想透了这层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