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毛点点头：“你是晓得我的，我这小我能听得出来劝，分得清吵嘴，就算你话说重了，也是为我好，我岂能不晓得好歹？你说一半藏一半，才是不把我当兄弟，我才会怪你。”
马庆虎很轻视的哼了一声，有点“这都不是事儿”的意义，抢先迈步带路，走路的姿式很有点意义，迈左腿，拖右腿，很有几分小儿麻痹患者的神韵，四毛晓得这也是黑社会特有的走路姿式，显得自命不凡。
四毛用筷子扒拉着面前的几颗花生米，漫不经心的说道：“谈江湖道上的门路，你比我懂，谈到赌，我比你见很多。别看我娘瞎了眼，可内心像镜子似的透亮着呢，比我阿谁胡涂爹不晓得强多少。别的不说，六七岁开端跟着我爹在赌场里混，形形色色的人见了不晓得多少，但有一条，我就没见着有一个老赌鬼能得善终、能因赌安身立命的，命好的绝壁勒马，命不好的被人打了闷棍，乱葬岗上和野河沟里一丢，连骸骨都找不着，这就是条死路和死路。”
马庆虎明显很对劲能做四毛的徒弟，谈兴大发：“先说这经门，也称为巾门，江湖中动笔谋食的人都属这一门，暗含着经籍和读书人都戴着头巾的意义。现在是大清朝了，没人敢蓄发戴头巾，但他们门里不管是九经当中的哪一经，照着端方必然得有一块布幔招牌，行当则分红卦师、相士、测字、起课、堪舆、法师、扶虬士、占星士、教门这几种，别看他们穿戴一样的道袍，可大家干大家的买卖，在一个地界上也毫不会戗行，更不会相互拆台。但要说到作法，甭管他们是哪一经，不过就是麻衣相书、六王、文王卦、占星、扶虬、符咒、降神这些路数。不过你晓得九经中的人真正的看家本领是甚么吗？”
马庆虎一愣：“平时你都是人叫不动，鬼叫飞跑的，明天如何了？”
马庆虎听得兴趣盎然，不住的给他添菜加酒，一向听到最后，带着满腔遗憾的说道：“你在暗局子里摸爬滚打大的，现在你老娘一句话，这一身的本领就全都白瞎了，我都替你可惜。另有那徐三刀，这几年混得风生水起的，有钱有势，在漕帮的沔口这个船埠上仿佛是一方霸主了，即便是在全部漕帮里，也垂垂有登堂入室的势头了，跟着他混没准还真能吃香的喝辣的。”
四毛一愣：“你听谁说的？”
听到这里，四毛微微动容：“先说好啊，不是我不讲义气，我身上就剩几个大子，吃两个烧饼倒是够，下馆子不敷，得你宴客。”
四毛听到这里，俄然一拍桌子，大声道：“我明白了，这经门提及来门道甚多，实在就靠一个东西在混饭吃……”
“哪能呢？快里边请。”老板答复得很溜。
“屁…”四毛从牙齿缝里蹦出来一个字，恨恨的骂道：“这是害我不死啊，一帮吃饱饭没事干的，瞎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