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呢!阿兄。”姬灵也顾不得丢脸,“姬家风波起,陈箴便丢下我和两个小郎,阿兄,长兄已然不在,我所依仗得只要你替我撑腰了,如果你遁入佛门削发为僧,另有谁替我上陈家寻公道!”
“当年我往沈家提亲,阿珺当年才十九,我曾向他承诺,得阿璎为妇,此生比不令她有一日难过,可现在倒是我食言了。”姬焰瞧着泣不成声的mm,静了静取过手绢替她擦脸,“你亦是晓得我年青之时最喜佛法,长年看望佛家踪迹,是以才遇见阿璎,现在阿璎走了,我这三千烦恼丝也该有个去处了。”
“客房里头清算好了,姑姑也早些歇息。”姬妙蹲身施礼,又叮嘱了几句,才带着丫环回本身的院子去了。
姬三娘又瞧着小丫环给念佛的大和尚上了一回茶,才招手唤一个丫环过来问姬焰的踪迹,听得人在书房里头,还未歇息,便令厨房熬了燕窝粥,她亲身端着往书房里头去。
之前在虎帐里头传出流言,最早便是张朗麾下有嚼舌头的,跟着便是朱源一伙暗中鞭策,但姬凛未从流言动手,一则人云亦云难以揪出泉源,二则流言这东西不过一阵是一阵,如果他真的究查,只怕会愈演愈烈。
即便有那么些人记着了不敢犯,但他估摸着张朗部下的刺头自是没有甚么顾忌的。
“末将禁军校尉张朗,拜见将军。”身披群青色披风,头戴兜鍪的郎君一手取下兜鍪,当即单膝跪下,只是语气里有着压抑不住的肝火和羞惭。
“末将记得!”张朗动了动嘴唇还是甚么辩白的话也没有说。
“姑姑,我担忧阿爹。”姬妙蹙眉道,“自他从朝中返来,又命兄长去大梵刹请了主持为阿娘念往生经,他就跟着大梵刹的念空方丈一道念佛,到了这会儿水米未进,我委实担忧,还请姑姑替我劝劝阿爹。”
是以他本日安排早晨戍营之人便特地选了朱源一方的教头,又令魏云为首。
时人有云“穷文富武”,能习得一手技艺于数人当中脱颖而出选入禁军的,都是家资颇丰的,这些人昔日在禁中,最辛苦的不过是一日站岗戍卫罢了,偏周坚是个驯良的性子,对部属颇和睦,将禁军分了一日三班轮岗。他们下了岗回家自是要梳洗一番,再跟同僚往长安梧桐里喝酒谈天,日子过得落拓。
“阿兄!”听得兄长话中透出的想要遁入佛门的含义,姬灵不由大惊,“那阿冽和阿妙呢?你让他们如何办?”
“阿兄……”姬灵听他提及幼年之时面上闪现欢腾之色,又见兄长侧边发髻竟是乌黑如霜雪,微微转过脸,顿时泪如雨落。
“禀将军,出行第一日将军便令王郎君传营规,夜间驻扎不得分开营地,本日麾下与魏校尉一道鉴戒,发明湖边有灯火明灭,去处鬼祟,麾下上前大喝,抓住有私行离营,入湖沐浴的二十余人,特绑了欲等明日请将军讯断。”朱源一本端庄,“不料张校尉夜闯魏校尉营帐,令魏校尉连夜放人,末将听到响动惊醒,见二人争论不下,故只要深夜打搅将军。”
“……阿冽现在可独当一面,至于阿妙,她有兄长看顾,摆布另有大嫂,待妙妙及笄,亦可替她寻一门婚事。”姬焰神采哀冷,语气中透出一股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