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河挡下了村人分开的路,毁去了村人脑袋里百般的天下,掐灭了裹在村人身上各色的光,村人们接受不了从天国到天国的落差,就想死了,想死他们也就去死了。
囚河到了,他双眼里的浑浊被亮亮的光刺穿了,他就快拿到那块‘优良村长’的牌子了,可这时候,他的耳边却有了一阵奇特的响动,压下了他的拐棍声,乃至把整座村庄的闹腾都给压下去了。
笑里没有悲,没有哀,也没有伤,只要对劲。
酒精在身子里残虐着,梅丽丽撑不住身子,瘫坐到地上,扯开沙哑的嗓子喊叫着,可她的声音却被淹没在火焰呼呼的声响里。
“囚河不远了,大师快点,那是别的一个天下哩!”
里屋跟着木床的燃烧已经被完整吞噬,火焰从门框伸出了脑袋,睁着一双红亮亮的眼睛,玩味地打量着它的猎物,梅丽丽身在包抄圈里,独一的逃朝气缘就是剃头店的大门。
她有一张比县城女人都雅的脸,有和豆腐块样弹嫩的皮肤,她在县城的街道下款款走着,身子摇扭捏摆,高跟鞋踩出一阵格登格登的响,这声响炸在街上,炸在天空上,把暖暖的日光炸成碎碎的渣,片片块块落下来。
他眼里亮亮的光散了,又蒙上了浑浊,他扭过甚,瞥见了声响的泉源,那是流淌的河水。
这时候,碎裂满地的日光化开了,化开的日光像阵雾气,轻幽幽飘零着,迎着面扑过来,暖融融的雾气让人感觉很温馨,像泡在温温的泉水里,可紧接着,那暖就变成热了,暖气就变成热辣辣的浪了。
“哈哈,枯树倒了,可囚河没干哩,谩骂还是像笼子样盖在我们脑袋上哩!”
“谩骂还在哩,可我们的村庄被大火烧没了哟,村庄都没了,我们还活着干啥哟!”
复苏了,她就看到了满屋的红光,那都是火焰。
传说,因为先祖的贪婪,但愿村遭到了天神的谩骂,只要村庄中心的枯树倒了,绕着村庄活动的囚河干了,天神才会谅解这座村庄,才会重新把眷顾洒落下来。
红色天空底下的村人们都醒着,或在救火,或发了疯的往囚河跑,闹哄哄地动乱着,像一锅沸腾的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