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几重一窒,转了脸去看如玉。他面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回避与狼狈,却在看到如玉的一瞬规复了原有的腐败。
如玉心一沉,低呼道:“大师兄?”
她愈哭愈恸,到最后已经泪不成声。颜几重缓缓松了手上的力道,使她哭倒在本身胸前,他将右手反搭上她不断颤抖的肩,一径沉默。
安红缨眼中尽是痛苦,猛地转过身咬牙道:“如何会如许?我倒也想晓得!若不是为了救你,他能做到这个份上?”
他浑身都是雨水,湿漉漉的雨一滴一滴地从发梢滴落,又顺着他的脸颊滑下来,打湿了他的衣衫。即便如许,他却一点儿也不显狼狈,反倒有种震惊民气的野性与不羁!
“大师兄,我不要你的武功,也不要你救我,我将内力再传回你,再传回你……”她已然语无伦次,只想着弥补这统统的不对。她慌镇静张地松开手,回身走到他的身后,凝起一股真气,吃紧地便要挥掌而出。
如玉一滞,昂首苍茫道:“为了救我?”
安红缨轻笑一声,好似自嘲:“看走眼?你又甚么时候正眼瞧过我?”
“你胆量倒是够大。”他声音阴沉得骇人,向前重重踏了一步,冷然道:“我让你回教,你倒好,又闯回了喀勒虎帐?”
颜几重本觉得她是个毫偶然机的大师蜜斯,没想到竟怀了这份心机,还会使迷药这类傍门左道的邪门外道,内心快速凉了半截,沉声道:“我倒是看走了眼。”
“你……你说甚么?”如玉只觉被雷电劈中了,外头雨声淅淅,雨点在不知不觉又变密了,一下一下地打在帐顶上,劈啪作响。
安红缨见他不为所动,心一横,咬牙道:“她是四皇子的人,你在昭营公开抢人,先不问四皇子的意义,莫非也不在乎她的设法吗?”
一声冷喝突然从一旁响起,两人皆是一震,转头去看,本来来人恰是颜几重!
“你是如何来到这里的?你清楚已经……”
如玉还没缓过劲,听这话不由愣了愣,任由泪水淌在脸上,昂首却只看到他削尖的下巴。他冰冷的身材如同最醒神的浓茶,刺得她猛地一颤。她微微凝了凝神,轻声抽泣道:“回教?”
“不要,我不要了!”如玉深深垂下头,泪水止不住地往外涌,她喘了半晌,哽咽道:“我这条命还给你,我不要了,大师兄,你规复武功,再教我剑术好不好?大师兄的‘夺命九剑’使得最好,谁也比不上,我……”
“对,跟我归去。”颜几重闭了闭眼,叹道:“我们回家。”
如玉的脑筋里一片空缺,整小我似有晕厥之感,就连身子也堕入浑沌之态,没有任何知觉。安红缨前面那句话仿若蚊鸣,轻飘飘地从耳边拂了畴昔。她只闻声之前的那句,声声敲在了她的心上。
“你晓得大师兄在那里?是不是去追史罕去了?”如玉眉眼间倏然拢上层层阴霾,蹙着眉角问道。若当真如此,她便是一刻也担搁不下去了,能与景谈纾相逢她已感上天眷顾,可本身身上背负着血海深仇,又怎能将其放弃坐享逸乐?
“闭嘴!”
安红缨不甘地攥紧手边的衣摆,面上却变回了色彩,强装平静道:“他不吝撤除一身武功,将内力渡给你,为的是撤除你身上的剧毒。”她停了停,喟然一叹,目光灼灼地昂首道:“为了你的性命,他当真是甚么都不要了,如许的情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