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点了点头,随即转过身来,驯良的对夫差说道:“吴王,你来了。”
夫差骑在高头大顿时,矗立于雄师最火线,举头向神台的方向了望。只见神台四周已经驻扎了很多营地,各路诸侯的旗号顶风飘荡,神台正火线飘荡着周国旗号,而在周国一旁,则是晋国的旗号。
姬任点头,“孩儿明白了。”
夫差即位十余年来,从未参与过如此昌大的祭典,内心不免有些严峻,他号令军队当即驻扎,随后便带领张循前去周国大营朝见天子。
这时,张循上前向天子和晋王施礼,随后向晋王说道:“多谢晋王美意!只不过这祭天之礼,我家大王早已深谙于心了。六百年前,周室灭商,将中原大地分封姬姓宗族。宗族当中,吴氏先祖排行第一,每逢祭天之时,我吴氏先祖都会紧随天子以后。是以,历代吴国君王,都会将这祭天之礼铭记于心,实际于行。七日以后,我王自当效仿先祖,紧随天子行祭天之礼!”
天子须发斑白,一副老态龙钟的模样,应当已经年近古稀了。劈面的晋王看起来要年青一些,但也已经年过半百。二人身后各站着一人,天子身后之人,年纪比张循小一些,英姿勃发、气度轩昂,此人名为姬任,是周国的小王子。晋王身后之人,名为赵无恤,年过而立,是晋国上卿赵鞅之子。
“哈哈,是啊,还是白叟儿知心啊。”
姬任说道:“祭天之礼如何停止,我兄长自会有所安排,二位也不必在此争辩。说到底我们姬姓宗族是一家人,非论谁挑大梁,终究还得看家长的意义,对吧?”
晋王将那枚掉落的棋子捡起来,并将被砸乱的棋子一一复位,笑着说道:“天子这一手棋短长,只用一子,便扰得天下大乱啊,哈哈。”
夫差心中的高兴还未平复,却又被晋王完整激愤,他强压着肝火,一时说不出话来。殊不知方才三言两语,本身便已经被晋王玩弄于股掌之间。
张循微微一笑道:“何为霸主?诸侯之盟主也!只要兼具强大的气力和对天子的虔诚才气称之为霸主。十年来,我吴国前后扫平楚、越、陈、鲁,皆是因为这些诸侯对天子存有不敬之心!就连昔日霸主,齐国,因为起了不臣之心,也被我王带领十六万雄师攻至临淄城下!固然霸主之位偏移百年,但目前,这霸主之位该当回归正统!”
听到如此之高的评价,夫差内心乐开了花,竟不自发有些飘飘然,之前对晋王的敌意也减轻了很多。
四月下旬,吴国三万雄师到达黄池。
只见天子用颤抖的手夹起一枚棋子,刚要落子,却俄然咳嗽起来,棋子掉在棋盘上,砸乱了一小片盘面。
“谁敢不听天子之命?若真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人,我第一个灭了他!”
天子说着看看夫差,又转头看看晋王。
二人会心,赶紧点头称是。
“嗯,好啊,很好啊,呵呵,我们姬姓宗族可都是一家人呀,本应相互搀扶。是不是啊?”
张循、赵无恤赶紧点头,以后便不再言语了。
天子也笑着摆手道:“呵呵,老了,老了,不顶用了,连手里的兵将都不听话了,呵呵。”
天子捋须笑道:“不会,不会,盘面已经制衡,只需维系住当前的局面,争夺新的支撑,就必然不会输。”
晋王千万没有想到,这个年青人竟然直奔关头,寥寥数语便获得了他处心积虑想要获得的结果。此次会盟,谁能紧随天子以后第一个歃血祭天,谁就是诸侯的盟主,也就是天下的霸主。当今天下,吴国已经具有霸主之实,但晋国作为老资格的霸主,也不肯放弃对这霸主之位的争夺。固然花落谁家还须一番博弈,但此时辩论也没有谁会情愿甘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