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又不忍见,无法,遂舍了性命,弃了家缘,撇了后代,甘心以死进瓜,将皇榜揭了,来见唐王。王传旨意,教他去金亭馆里,头顶一对南瓜,袖带黄钱,口噙药物。
那刘全果服毒而死,一点灵魂,顶着生果,早到鬼门关上。
休惊了他。”遂上前将驭手扶开端来,叫道:“御妹复苏复苏。”
出了那六道循环之下,有朱太尉请朕上马,飞也类似行到渭水河边,我瞥见那水面上有双头鱼戏。正欢乐处,他将我撮着脚,推下水中,朕方得还魂也。”众臣闻此言,无不称贺,遂此编行传报,天下各府县官员,上表称庆不题。
工完回奏,太宗甚喜。却又堆积多官,出榜招僧,修建水陆大会,超度冥府孤魂。榜行天下,着各处官员推举有道的高僧,上长安做会。那消个月之期,天下多僧俱到。唐王传旨,着太史丞傅奕推举高僧,修建佛事。傅奕闻旨,即上疏止宝塔,以言无佛。表曰:“西域之法,无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诱笨拙,追既往之罪,窥将来之福,口诵梵言,以图偷免。且存亡寿夭,本诸天然;刑德威福,系之人主。今闻俗徒矫托,皆云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悠长。至汉明帝始立胡神,然惟西域桑门,自传其教,实乃夷犯中国,不敷为信。”太宗闻言,遂将此表掷付群臣议之。时有宰相萧瑀,出班俯囟奏曰:“佛法兴自屡朝,弘善遏恶,冥助国度,理无烧毁。佛,贤人也。
太宗问道:“进生果之事何如?”刘全道:“臣顶生果,径至鬼门关,引上森罗殿,见了那十代阎君,将生果奉上,备言我王殷勤称谢之意。阎君甚喜,多多拜上我霸道:‘真是个有信有德的太宗天子’!”唐霸道:“你在阴司见些甚么来?”刘全道:“臣未曾远行,没见甚的,只闻得阎王问臣乡贯、姓名。臣将弃家舍子、因妻缢死、愿来进瓜之事,说了一遍,他急差鬼使,引过我妻,就在森罗殿下相会。一面厢又检看死生文簿,说我伉俪都有登仙之寿,便差鬼使送回。臣在前走,我妻后行,幸得还魂。但不知妻投何所。”唐王惊问道:“那阎王可曾说你妻甚么?”刘全道:“阎王未曾说甚么,只听得鬼使说,‘李翠莲归阴日久,尸首无存。’阎霸道:‘唐御妹李玉英今该促死,教翠莲即借玉英尸还魂去罢。’臣不知唐御妹是甚处所,家居那边,我还未曾得去找寻哩。”唐王闻奏,满心欢乐,当对多官道:“朕别阎君,曾问宫中之事,他言老幼俱安,但恐御妹寿促。却才御妹玉英,花阴下跌死,朕急扶看,斯须复苏,口叫‘丈夫慢行,等我一等!’朕只道是他跌昏了胡言。又问他详细,他说的话,与刘全普通。”
唐王当殿,忽有当驾官奏道:“万岁,今有进生果人刘全还魂,在朝门外等旨。”唐王大惊,急传旨将刘全召进,俯伏丹墀。
唐王见了心喜,兜马贪看不舍,太尉道:“陛下,趱动些,趁早赶时候进城去也。”那唐王尽管贪看,不肯前行,被太尉撮着脚,高呼道:“还不走,等甚!”扑的一声,望那渭河推上马去,却就脱了阴司,径回阳间。
魏征奏道:“御妹偶尔寿促,少复苏即说此言,此是刘全妻借尸还魂之事。此事也有,可请宫主出来,看他有甚话说。”唐霸道:“朕才命太病院去进药,不知何如。”便教妃嫔入宫去请。那宫主在内里乱嚷道:“我吃甚么药?这里那是我家!我家是清冷瓦屋,不象这个害黄病的屋子,花狸狐哨的门扇!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正嚷处,只见四五个女官,两三个寺人,扶着他,直至殿上。唐霸道:“你可认得你丈夫么?”玉英道:“说那边话,我两个从小儿的结发伉俪,与他生男育女,怎的不认得?”唐王叫内官搀他下去。那宫主下了宝殿,直至白玉阶前,见了刘全,一把扯住道:“丈夫,你往那边去,就不等我一等!我跌了一跤,被那些没事理的人围住我嚷,这是怎的说!”那刘全听他说的话是妻之言,观其人非妻之面,不敢相认。唐霸道:“这恰是山崩地裂有人见,捉生替死却难逢!”好一个有道的君王,即将御妹的嫁妆、衣物、金饰,尽犒赏了刘全,就如陪嫁普通,又赐与他永免差徭的御旨,着他带领御妹归去。他伉俪两个,便在阶前谢了恩,欢欢乐喜回籍。有诗为证:人生人死是前缘,短短长长各丰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