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者辞了菩萨,按落云头,将法衣挂在香楠树上,掣出棒来,打入黑风洞里。那洞里那得一个小妖?本来是他见菩萨呈现,降得那老怪当场打滚,吃紧都散走了。行者一发行凶,将他那几层门上,都积了干柴,前前后后,一齐生机,把个黑风洞烧做个红风洞,却拿了法衣,驾祥光,转回直北。
那人被行者扯住不过,只得说出道:“此处乃是乌斯藏版图之地,唤做高老庄。一庄人家有大半姓高,故此唤做高老庄。你放了我去罢。”行者又道:“你如许行装,不是个走近路的。你实与我说你要往那边去,端的所干何事,我才放你。”此人无法,只得以真相奉告道:“我是高太公的家人,名叫高才。我那太私有一个女儿,年方二十岁,更未曾配人,三年前被一个妖精占了。那妖整做了这三年半子,我太公不悦,说道女儿招了妖精,不是长法,一则废弛家门,二则没个亲家来往,一贯要退这妖精。那妖精那边肯退,转把女儿关在他后宅,将有半年,再不放出与家浑家相见。我太公与了我几两银子,教我寻访法师,拿那妖怪。我这些时未曾住脚,前前后后,请了有三四小我,都是不济的和尚,饭桶的羽士,降不得那妖精。刚才骂了我一场,说我不会做事,又与了我五钱银子做川资,教我再去请好法师降他。不期撞着你这个纥刺星扯住,误了我走路,故此里外受气,我无法,才与你叫唤。不想你又有些拿法,我挣不过你,以是说此真相。你放我走罢。”行者道:“你的造化,我有谋生,这才是凑四合六的活动。你也不须远行,莫要化费了银子。我们不是那不济的和尚,饭桶的羽士,实在有些手腕,惯会拿妖。这恰是一来照顾郎中,二来又医得眼好,烦你归去上复你那家主,说我们是东土驾下差来的御弟圣僧往西天拜佛求经者,善能降妖缚怪。”高才道:“你莫误了我。我是一肚子气的人,你若哄了我,没甚手腕,拿不住那妖精,却不又带累我来受气?”行者道:“管束不误了你。你引我到你家门首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