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接过壶来,将酒斟在他盏中,酒比锺高出三五分来,更不漫出,这是小龙使的逼水法。那怪见了不识,心中喜道:“你有这般手腕!”小龙道:“还斟得有几分高哩。”那怪道:“再斟上!再斟上!”他举着壶,只情斟,那酒只情高,就如十三层宝塔普通,尖尖满满,更不漫出些须。那怪物伸过嘴来,吃了一锺,扳着死人,吃了一口,道:“会唱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依腔韵唱了一个小曲,又奉了一锺。那怪道:“你会舞么?”小龙道:“也略晓得些儿,但只是素手,舞得欠都雅。”那怪揭起衣服,解下腰间所佩宝剑,掣出鞘来,递与小龙。小龙接了刀,就留意,在那酒菜前,上三下4、左五右六,丢开了花刀法。那怪看得眼咤,小龙丢了花字,望妖精劈一刀来。好怪物,侧身躲过,慌了手脚,举起一根合座红,架住宝刀。那合座红原是熟铁打造的,连柄有八九十斤。
把行李等老猪挑去高老庄上,回炉做半子去呀。”小龙闻说,一口咬住他直裰子,那边肯放,止不住眼中滴泪道:“师兄啊!你千万休生怠惰!”八戒道:“不怠惰便如何?沙兄弟已被他拿住,我是战不过他,不趁此散火,还等甚么?”小龙沉吟半晌,又滴泪道:“师兄啊,莫说散火的话,若要救得师父,你只去请小我来。”八戒道:“教我请谁么?”小龙道:“你趁早儿驾云回上花果山,请大师兄孙行者来。他另有降妖的大法力,管束救了师父,也与你我报得这败阵之仇。”八戒道:“兄弟,另请一个儿便罢了,那猴子与我有些不睦。前者在白虎岭上,打杀了那白骨夫人,他怪我撺掇师父念《紧箍儿咒》。我也只当耍子,不想那老衲人当真的念起来,就把他赶逐归去,他不知如何样的恼我,他也决不肯来。倘或言语上,略不相对,他那哭丧棒又重,倘使不知凹凸,捞上几下,我怎的活得成么?”小龙道:“他决不打你,他是个有仁有义的猴王。你见了他,且莫说师父有难,只说师父想你哩,把他哄将来,到此处见如许个情节,他必定不忿,断乎要与那妖精比并,管情拿得那妖精,救得我师父。”八戒道:“也罢也罢,你倒这等经心,我若不去,显得我不经心了。我这一去,公然行者肯来,我就与他一起来了;他若不来,你却也不要望我,我也不来了。”小龙道:“你去你去,管情他来也。”
那老妖又教安排酒菜,与公主陪礼压惊。吃酒到半酣,老妖忽的又换了一件光鲜的衣服,取了一口宝刀,佩在腰里,转过手,摸着公主道:“浑家,你且在家吃酒,看着两个孩儿,不要放了沙和尚。趁那唐僧在那国里,我也趁早儿去认认亲也。”公主道:“你认甚亲?”老妖道:“认你父王。我是他驸马,他是我丈人,如何不去认认?”公主道:“你去不得。’老妖道:“如何去不得?”公主道:“我父王不是马挣力战的江山,他本是祖宗遗留的社稷。自幼儿是太子即位,城门也未曾远出,没有见你这等凶汉。你这嘴脸边幅,生得这等丑恶,若见了他,恐怕吓了他,反为不美,却不如不去认的还好。”老妖道:“既如此说,我变个俊的儿去便罢。”公主道:“你试变来我看看。”好怪物,他在那酒菜间,摇身一变,就变做一个姣美之人,端的生得:描述高雅,体段峥嵘。言语多官样,行藏正妙龄。才如子建成诗易,貌似潘安掷果轻。头上戴一顶鹊尾冠,乌云敛伏;身上穿一件玉罗褶,广袖飘迎。足下乌靴花摺,腰间鸾带光亮。丰神真是奇男人,耸壑轩昂美俊英。公主意了,非常欢乐。那妖笑道:“浑家,但是变得好么?”公主道:“变得好!变得好!你这一进朝啊,我父王是亲不灭,必然着文武多官留你饮宴。倘吃酒中间,千千细心,千万个谨慎,却莫要现出原嘴脸来,暴露马脚,走了风讯,就不斯文了。”老妖道:“不消叮咛,自有事理。’你看他纵云头,早到了宝象国,按落云光,行至朝门以外,对阁门大使道:“三驸马特来见驾,乞为转奏转奏。”那黄门奏事官来至白玉阶前,奏道:“万岁,有三驸马来见驾,现在朝门外听宣。”那国王正与唐僧叙话,忽听得三驸马,便问多官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