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看到那心欢意美以外,不觉淫情汲汲,爱欲恣恣,展放樱桃小口,呼道:“大唐御弟,还不来占凤乘鸾也?”三藏闻言,耳红面赤,羞答答不敢昂首。猪八戒在旁,掬着嘴,饧眼旁观那女王,却也袅娜,端的眉如翠羽,肌似羊脂。脸衬桃花瓣,鬟堆金凤丝。秋波湛湛妖娆态,春笋纤纤妖媚姿。斜軃红绡飘彩艳,高簪珠翠显光辉。说甚么昭君仙颜,公然是赛过西施。柳腰微展鸣金珮,莲步轻挪动玉肢。月里嫦娥难到此,九天仙子怎如此。宫妆巧样不凡类,固然王母降瑶池。那白痴看到好处,忍不开口嘴流涎,心头撞鹿,一时候骨软筋麻,好便似雪狮子向火,不觉的都化去也。
一行进步,又见那贩子上房屋划一,铺面轩昂,普通有卖盐卖米、酒坊跑堂,鼓角楼台通货殖,旗亭候馆挂帘栊。师徒们转湾抹角,忽见有一女官侍立街下,大声叫道:“远来的使客,不成擅入城门,请投馆驿注名上簿,待下官执名奏驾,验引放行。”
圣僧拜佛到西梁,海内衠阴世少阳。农士工商皆女辈,渔樵耕牧尽红妆。
三藏道:“我削发人,喜从何来?”太师躬身道:“此处乃西梁女国,国中自来没个男人。今幸御弟爷爷来临,臣奉我王旨意,特来求亲。”三藏道:“善哉!善哉!我贫僧单身来到贵地,又无后代相随,止有顽徒三个,不知大人求的是阿谁婚事?”驿丞道:“下官才进朝启奏,我王非常欢乐,道夜来得一吉梦,梦见金屏生彩艳,玉镜展光亮,知御弟乃中华上国男儿,我王愿以一国之富,招赘御弟爷爷为夫,坐南面称孤,我王愿为帝后。传旨着太师作媒,下官主婚,故此特来求这婚事也。”三藏闻言,低头不语。
沙僧问道:“好筵席不吃,还要干甚事?”白痴笑道:“前人云,造弓的造弓,造箭的造箭。我们现在招的招,嫁的嫁,取经的还去取经,走路的还去走路,莫尽管贪酒误事,快早儿打发关文,恰是将军不上马,各自奔出息。”女王闻说,即命取大杯来。近侍官赶紧取几个鹦鹉杯、鸬鹚杓、金叵罗、银凿落、玻璃盏、水晶盆、蓬莱碗、虎魄锺,满斟玉液,连注美酒,公然都各饮一巡。
三藏道:“敢烦陛下不异贫僧送他三人出城,待我嘱付他们几句,教他好生西去,我却返来,与陛下永受繁华,无挂无牵,方可会鸾交凤友也。”女王不知是计,便传旨摆驾,与三藏并倚香肩,同登凤辇,出西城而去。满城中都盏添净水,炉降真香,一则看女王銮驾,二来看御弟男身。没老没小,尽是粉容娇面、绿鬓云鬟之辈。未几时,台端出城,到西关之处,行者、八戒、沙僧、同心合意,结束整齐,径迎着銮舆,厉声高叫道:“那女王不必远送,我等就此拜别。”长老慢下龙车,对女王拱手道:“陛下请回,让贫僧取经去也。”女王闻言,大惊失容,扯住唐僧道:“御弟哥哥,我愿将一国之富,招你为夫,明日高登宝位,即位称君,我愿为君以后,喜筵通皆吃了,如何却又变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