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孙大圣搀扶着唐僧,与八戒、沙僧奔上通衢,一向西来。不半晌,忽见一处楼阁重重,宫殿巍巍。唐僧勒马道:“门徒,你看那是个甚么去处?”行者举头旁观,俄然见:山环楼阁,溪绕亭台。门前杂树密森森,宅外野花香艳艳。柳间栖白鹭,浑如烟里玉无瑕;桃内啭黄莺,却似火中金有色。双双野鹿,忘情闲踏绿莎茵;对对山禽,飞语高鸣红树杪。真如刘阮露台洞,不亚神仙阆苑家。行者报导:“师父,那地点也不是贵爵第宅,也不是大富人家,却象一个庵观寺院,到那边方知端的。”三藏闻言,加鞭促马。师徒们来至门前旁观,门上嵌着一块石板,上有黄花观三字。三藏上马,八戒道:“黄花观乃羽士之家,我们出来会他一会也好,他与我们衣冠虽别,修行普通。”
行者道:“公子是谁?”毗蓝道:“小儿乃昴日星官。”行者惶恐不已。早瞥见金光艳艳,即回向毗蓝道:“金光处便是黄花观也。”
那羽士闻此言,却就愤恨,遂变了声色道:“这和尚本来这等无礼!这等惫懒!你们都放心,等我摆布他!”众女子谢道:“师兄如若脱手,等我们都来相帮打他。”羽士道:“不消打!不消打!常言道,一打三分低,你们都跟我来。”
好大圣,按落云头,捻着诀,念声“唵”字真言,把个地盘老儿又拘来了,战兢兢跪下路旁叩首道:“大圣,你去救你师父的,为何又转来也?”行者道:“早间救了师父,前去不远,遇一座黄花观。我与师父等出来看看,那观主驱逐。才叙话间,被他把毒药茶药倒我师父等。我幸未曾吃茶,使棒就打,他却说出盘丝洞化斋、濯垢泉沐浴之事,我就知那厮是怪。才举手相敌,只见那七个女子跑出,吐放丝绳,老孙亏有见地走了。我想你在其间为神,定知他的来源。是个甚么妖精,诚恳说来,免打!”地盘叩首道:“那妖精到此,住不上十年。小神自三年前检点以后,方见他的秘闻,乃是七个蜘蛛精。他吐那些丝绳,乃是蛛丝。”行者闻言,非常欢乐道:“据你说,倒是小可。既这般,你归去,等我作法降他也。”那地盘叩首而去。
那羽士换了一件衣服,虚礼谦恭走将出去,请唐僧等又至客位坐下道:“教员父莫怪,适间去前面叮咛小徒,教他们挑些青菜萝卜,安排一顿素斋扶养,以是失陪。”三藏道:“贫僧素手进拜,如何敢劳赐斋?”羽士笑云:“你我都是削发人,见庙门就有三升俸粮,何言素手?敢问教员父,是何宝山?到此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