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国王早朝,文武多官俱执表章启奏道:“主公,望赦臣等失礼之罪。”国霸道:“众卿规矩如常,有何失礼?”众卿道:“主公啊,不知何故,臣等一夜把头发都没了。”国王执了这没头发之表,下龙床对群臣道:“公然不知何故,朕宫中大小人等,一夜也尽没了头发。”君臣们都各汪汪滴泪道:“从而后,再不敢殛毙和尚也。”王复上龙位,众官各立本班。王又道:“有事出班来奏,无事卷帘散朝。”只见那武班中闪出巡城总兵官,文班中走出东城兵马使,当阶叩首道:“臣蒙圣旨巡城,夜来获得贼赃一柜,白马一匹。微臣不敢擅专,请旨决计。”
不一时,白痴得胜,也自转来,累得那粘涎鼻涕,白沫生生,气呼呼的,走将来叫声“师父!”长老见了,惊奇道:“八戒,你去打马草的,如何这般狼狈返来?想是山上人家有人关照,不容你打草么?”白痴放下钯,捶胸跌脚道:“师父!莫要问!提及来就活活羞杀人!”长老道:“为甚么羞来?”八戒道:“师兄玩弄我!他先头说风雾里不是妖精,没甚恶兆,是一庄村人家好善,蒸白米干饭、白面馍馍斋僧的,我就当真,想着肚里饥了,先去吃些儿,假倚打草为名,岂知多少妖怪,把我围了,苦战了这一会,若不是师兄的哭丧棒互助,我也莫想得脱坎阱返来也!”行者在旁笑道:“这白痴胡说!你若做了贼,就攀上一牢人。是我在这里看着师父,何曾侧离?”长老道:“是啊,悟空未曾离我。”那白痴跳着嚷道:“师父!你不晓得!他有替人!”长老道:“悟空,端的可有怪么?”行者瞒不过,躬身笑道:“是有个把小妖儿,他不敢惹我们。八戒,你过来,一发照顾你照顾。我们既保师父,走过险要山路,就似行军的普通。”八戒道:“行军便怎的?”
师父又在此,谁敢先去?”八戒笑道:“你若不言语,我就去了。”行者道:“我不言语,看你如何得去。”那白痴吃嘴的见地偏有,走上前唱个大喏道:“师父,刚才师兄说,前村里有人家斋僧。你看这马,有些要打搅人家,便要草要料,却不费事?幸现在风雾洁白,你们且略坐坐,等我去寻些嫩草儿,先喂喂马,然后再往那家子化斋去罢。”唐僧欢乐道:“好啊!你本日却怎肯这等勤谨?快去快来。”那白痴悄悄笑着便走,行者赶上扯住道:“兄弟,他那边斋僧,只斋俊的,不斋丑的。”八戒道:“这等说,又要窜改是。”行者道:“恰是,你变变儿去。”好白痴,他也有三十六般窜改,走到山凹里,捻着诀,念动咒语,摇身一变,变做个矮胖和尚,手里敲个木鱼,口里哼阿哼的,又不会念佛,只哼的是“上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