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歌颂道:“东岭不闻斑虎啸,西山那见白猿啼?北溪狐兔无踪迹,南谷獐豝没影遗。峰头巧石化为尘,涧底泉干都是草。崖前土黑没芝兰,路畔泥红藤薜攀。昔日飞禽飞那处?当时走兽走何山?”
闻得孙悟空这般笑,那声音,也不由得冷冷地笑了起来。
听不到野兽的吼怒,看不到鸟雀的飞舞,更闻不到半点的花香。独一会动的,是那荒山之上挂在高高竹竿上的旗号。那旗号似是被烧过一样黑漆漆的,又破又烂,比之一块破抹布都不如。它就那样垂在那边,风来时它便顶风而摆,风静时,它就悄悄地贴在竹竿上,温馨得仿佛它向来未曾存在过。
“你的地盘?”那声音,俄然哈哈大笑起来,“你的地盘。孙悟空,你好大的口气!我且问你,你说这花果山是你的地盘,可你一千年前跟从唐玄奘前去西天取经,又何曾照看过它一眼?你说你记得这花果山的模样,那你倒是说说看,花果山岳高多少,又花开几期?有几次山火地陷,又有几次干旱洪涝?一千年了……花果山的猴群几死几生,又有几次群魔交兵,将这些猴子几近搏斗殆尽?!”
好久,那声音悄悄地感喟着,俄然唱起歌来。
“唉。”
面前的,是一座荒山。
“孙悟空,你可晓得,这是哪儿吗?”那声音问。
一千年前就……变成这个模样了吗?
这笑声,似银铃轻响,又有如珠落玉盘,清脆动听得好生能够。
俺老孙的花果山它……竟然经历了这么多的风霜雨雪,经历了这么多的存亡之劫吗?
哼,真是想得甚美。
一千……年前?
花果山!
俺老孙到底在哪?!
不,不成能。
“你忘了吗,孙悟空,早在一千年前,花果山这个处所,就已经不存在了。”
整座荒山仿佛被砸碎击烂的巨石普通,堆砌着大堆的岩石,摇摇欲坠。而这山上更是各处焦炭,无一处不是焦黑非常。模糊能够看出空中上被烧焦的火焰陈迹,那些乌黑如炭的泥土没有了半点的朝气,再孕育不出任何的生命。就连天上的云彩,也仿佛极其讨厌这荒无朝气的山普通,在周遭几里开外,便远远地漂泊着走了。
不……不会,不会!
孙悟空的笑声戛但是止,他尽是笑意的脸,亦顿时生硬住了。
“少跟俺老孙玩样,滚出来!”孙悟空不耐烦地大吼。
一座荒得不能再荒的山。
那声音歇斯底里地说着,一双手,用力地、狠狠地将孙悟空推向了他面前的那座荒山。
真是……该死!
“不成能!”孙悟空大吼出声,“这不是花果山,这如何能是花果山?!俺老孙的花果山,刮风有处躲,下雨好存身。霜雪全无惧,雷声永不闻。白日,有五彩烟霞常晖映;傍晚,有七色吉祥每蒸熏。山上,有松竹年年秀;地上,奇花日日新。可这算甚么?这里无草无树无木无花无柳,连滴水,都没有。想用这类小伎俩来骗俺老孙?哈哈,哈哈哈哈,真是蠢到家了!”
是想布好甚么阵来暗害俺老孙吗?
回应孙悟空的,是空旷至极的、一遍一遍的反响。
“花果山它……还曾有过山火地陷,有过干旱洪涝,有过……被群魔搏斗吗……”
他孙悟空夙来火眼金睛,向来就没有被甚么妖妖怪怪使的绊子难堪住。但是明天,他竟然马失前蹄,中了那五庄观不晓得甚么鬼怪的计。才方才迈进大门,便一头栽进了这么一个处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