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孤桐心中一凉,只觉指尖发麻,手中匕首不敢再动。
匕首出鞘,拇指、食指微微用力,手腕内勾。
她右手受伤有力,就算匕首能一击必杀小野人。那山魈从林中窜出也只需一瞬之间。而她提着张舵主,如何能赶去援救?放手张舵主必死,不放手......
他连喊数声,见秦孤桐没有回应,顿时急了,挣扎着抬起左手,要去抓金丝细链。这细链是他贴身的兵器,一向缠绕在手臂上。秦孤桐之前在他挥脱手臂时,听到的金属碰撞声,便是此物。
秦孤桐顿时焦急万分,赶紧喊道:“你先停下!有话好好说,我们再作筹议!”
张舵主现在已然猜出上面是何景象。他曾见秦孤桐对萧清浅体贴入微,和顺详确。晓得两人干系密切,只怕本身要被扔下!
现在箭在弦上,弯弓半拉,锋利箭尖直指萧清浅的咽喉。
他在水中都急出热汗。伸手去够绳索,如何也抓不到。反倒是金丝细链勒的手臂发麻,使不上劲。
小野人木着一张脸,黑瞳对着秦孤桐。腔调生涩,倒是冰冷砭骨:“罢休。这一次,不会...偏。”
――山魈!
瀑布水流湍急,落空横刀支撑,秦孤桐只觉要被冲下去。赶紧伏低身材,挪动膝盖,从巨石边移开一点。
冷风一吹,秦孤桐满身颤栗,颤声道:“我...”
张舵主一番挣扎,牵动内伤,顿时喉间一甜。又听秦孤桐厉斥,语气短促生硬,只觉心惊胆战,一时也不敢乱动。悄悄将血吐出,屏气凝神,听着上面的动静。
张舵主先是不明以是,听着秦孤桐话音截但是止,顿觉不妙,大声喊道:“如何了?他娘的,老子晓得了!山魈!是山魈!他奶奶的,拉我上前,我要弄死他!”
秦孤桐愣愣怔怔看了半响,恍忽间浑身一抖,噗通一下跪在水中。
可现在,她半点体例都没有。
大声喊动之时,秦孤桐的手渐渐摸向腰后,那边另有一柄小匕首。她肯利落将横刀扔出,便是有这把匕首保底。匕首小巧,比横刀合适做暗器。
秦孤桐心中一紧,吓得几乎魂飞魄散,赶紧道:“我松!我这就放手!”
她举着横刀刚想脱手,俄然一愣,心道:如果这野人骗我如何是好?清浅甚么都瞧不见,张舵主还靠我拽着。再没了兵器,我们三人岂不是束手待毙!
张舵主等了半晌,抬头望去。隔焦急湍的水流,仿佛还能看清女娃滴落的眼泪。他俄然心中一烫,仰天大笑,豪情万丈吼道:“他娘的,老子也做一回豪杰豪杰!”
小野人虽瘦不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他冰冷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秦孤桐,过了一会才开口,用生涩的汉语说:“放...放下。”
说罢,挑开锁扣,手一松。
她说话间,心中深思:扔进水里,万一被冲走...不如扔到岸上,一来免得被从下绝壁,二来也让着野人晓得,我没有歹意。
他被水流拍打地头晕脑胀,伸手一抹脸上的水,大声嚷嚷:“他娘的,秦家女娃,还不从速把老子拉上去,快他娘的变成一条死鱼了!”
小野人见她站着不动,眼睛一敛。手臂用力,猛地一拉弓箭。那柄弓顿时绷成满月。
离她不远处,站在一个肥大的山林野人。他脸上尽是泥土,只暴露野兽般冷峻的眼。顶着乱糟糟的短发,裹着破褴褛烂的布料,内里绑着几块兽皮,腰间扎着一条藤绳。没有穿鞋,□□着胳膊,面无神采的握着弯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