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歆然偷睇瞧去,见她宽袖滑落肘初,暴露纤细的腕骨和均称小臂。火光映照,玉肌半透,比女儿家还要白净细致。
鸣啸声了,半晌凝固的死寂。
少年郎君从宽袖中探脱手,缓缓一拢,闭目缓吸熏香。他低垂着眼脸,仿佛喧闹此中不能自拔。
“只需练武几年,身强体壮,健步如飞。扛着货色走捷径,可比马匹费事。何况官道或许保护修整,哪城都不肯出资。”
董歆然与他同门,长年累月非常知他。她见不忘睡得苦涩,成心承诺。
孺子走到青油马车旁,掀起紫面朱里帷幔,取出莲花枕、锦被。跪在少年郎君身后,替他取下平巾帻,解开玉带,褪下紫袍绔褶。
“嗒、嗒、嗒...”
三个!
数十年荒废,当初车水马龙的官道,早已变回通俗歧杂的原始榛莽。浓浓夜色中,川资虬结的参天巨树下,腾腾燃烧的篝火,成了独一的亮光。
黑暗中几双眼,目中闪动光焰。或高或低,似人非人,恶形怪状,令人不寒而栗!
秦孤桐与周绍成、董歆然对视一眼,眼中回绝意味果断。两人虽不解,却也不勉强,皆点头同意。
篝火旁铺着一张厚重的红线毯,毯上搁着一方小小的翘头案。小几上摆着博山炉、香盒、匙箸诸物。少年郎君斜躺在红线毯上,手肘支着案几。
“当时的古盐道,走的是私盐。私盐暴利,沿途皆是僻处乡隅,险山绝壁。拦路劫道的恶匪层出不穷。明帝与张尚书令鼎新盐铁之法,开运河、修官道。海清河晏,民安物阜,古盐道自但是然被烧毁。”
太和山脉东临汉江,南连鄂西边疆。周遭数百里山川延绵,林海涛涛。从竹寨往太和城,沿途山路崎岖,行到烧毁的川鄂古盐道,才稍稍平坦。
他牙齿颤抖道:“郎君,郎君。”
少年郎君闻言启口:“一趟逆旅,陌上相逢。虽无东溟鲸脍,却有粗茶一杯。几位豪侠,可愿共饮?”
雾从人面起,云傍马头生。眨眼之间,从浓雾中冒出三骑,恰是秦孤桐一行。
“嗒、嗒、嗒、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