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浩然的酒是在花圃里摆的。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到底都是些小孩子,很快就将之前的不镇静忘得一干二净,亲热地推杯换盏起来。
兴王府里,兴王妃穿了件大红各处金的褙子坐在前厅听着小厮回话。“少爷不知怎地又转了归去,成果就听到孙家少爷聘请夏家兄妹去赏花品酒,硬是要跟着去。”
“那当家的太太倒是有几分本领,看着竟像是大户人家的出身,不卑不亢的。女人长得甚是端庄周正,举止也合端方,可不象是善于弓马的模样。”
转而又想到细雨。浩然为人刻薄,这个小女人听着倒是聪明过人,莫不是想给儿子说夏女人?孙夫民气中不喜,倒也不但仅是因为细雨出身庄户人家,而是担忧细雨过于狡慧了,到时候将儿子耍的团团转。
便是地上的青石巷子,也拼集的曲盘曲折,隐在花木之间。常常走着走着,看着火线仿佛没有路了,偏一转弯,就有一丛万年红开得正艳,巷子又从花丛中穿过。这般走了一会儿才到了孙婉音的院子,上面写着“聆音苑”。
细雨见那婆子走远了,这才欢畅地喝彩起来。
那婆子又陪着谈笑了几句,这才告别。
周励就涎这脸对孙浩然说:“何不求令妹匀我们一些。”
第二天,细雨穿了件丁香色缠枝绸缎夹衣,头上插了根了个宝石银簪,身边放了个大坛子,早早地清算安妥在前厅里等着了。
周励就猎奇的问七哥:“方才贤弟抱了个大坛子,但是酒?”
孙浩然皱眉道:“只怕是她们女孩子的酒,除了甜就没有别的味道了。”
现在的三嫂倒是今非昔比,身上穿了件大红色缂丝的对襟百子夹衣,上面是一件靛青的裙子滚着四时花边,红光满面地走出去给小夏婆子行了礼。
正在这时,新买来的小丫头四喜出去回禀:“太太,孙家蜜斯派了人过来递帖子,请女人明日过府咀嚼她新酿的梅花酒。”
又说:“这色彩搭配也深有讲究,这一丛还未到花时,现在是绿的,开出来是紫的,中间的是黄的,挨着黄的倒是红的。哎呀,夏天的时候我再请你来,到当时姹紫嫣红开遍,真是美极了。”
细雨偷偷地打量母亲神采,见她面上有几分松动,又道:“那周励固然有权势,心机却纯真。父亲在七哥和如海的身上寄予厚望,娘~~~!这两个倒是只会死读书的!”
这么想着就揣摩起老爷的深意来,那夏家的七哥是本年的案首,才调横溢,连儿子浩然提起来都很佩服。莫不是老爷想将女儿许给他?
小夏婆子清了清喉咙,将桌上的茶盅向前推了一推。细雨见了赶紧站起来执了茶壶将茶斟了九成满,又将茶盅放回小夏婆子手边。
小夏婆子忙让四喜将人领出去,不一会小丫头领着一名管事婆子走出去。细雨站在小夏婆子前面,悄悄打量了一下,三十岁高低的年纪,一张圆脸,细细的眉眼,看着是个和蔼人。头发整整齐齐地在脑后绾了个圆髻,许是春季的原因鬓间还插了朵石榴花。身上穿了件豆黄色靛青缘的绸布比甲,看着洁净利落。
细雨跟在孙婉音的身后,猎奇地打量着孙府。只见院中很多奇形怪状的大石头,有的似鹰,有的似山,有的却像一朵云彩。奇石之间又种了一丛一丛的青竹,在青竹掩映之间,有几株玉兰怒放着,有红色也有粉色,披发着阵阵暗香。